首发:~第140章
绑匪定然是无法循正常途径出关的人;帮助他们的人,竟然可以影响到守边的官府和将士!杨广可以想见自己手下确实已尽全力,他按捺住心潮起伏,和蔼地说:“大家都辛苦了!接下来,无论如何,都要在他们出关前,把人救出来。”
“是!属下遵命!”
“你们可曾见过……她?务必却知道她到底在何处!”不要中了敌手的调包计才好!
雄甲肯定地说:“属下判断,余公子就在瓜州!”
“你亲眼所见?!”语气不知不觉有点严厉。
雄甲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呈给杨广:“主人请看,这是属下沿途在他们所经之处收集所得。属下是根据此来确认余公子的下落!”其实他根本没有机会见到对方的影子!
杨广打开布包,里面是一小堆褐色的花瓣干。在干燥的空气中散发着渺渺的香气……
看到杨广疑惑的眼神,雄甲忙说:“这是属下亲眼看着余公子在他被掳前买的白玉兰。属下在每个他们曾逗留的地点,都发现一些干花瓣……在南边,白玉兰不难见到,可是在这荒凉之地,除了余公子,属下想不出其他解释。”
天边一弯新月,被大漠的凛凛夜风吹得摇摇欲坠。
杨广把那包花瓣包好,握紧了,思索着:这可能是素心在绝望中,留下的一丝希企;也可能是,歹徒故意用来引我们上钩的工具……
他的心象被利刀割过般赤痛,如果,无情无爱,是否就不必受着折磨?!
“还有一点,那个姓陈的也在瓜州出现,根据些,属下胆敢判断:他们就在此地!”
杨广把目光落在陈浩南身上,道:“我们在这里可以动用的人,都通知到了?!”
陈浩南挺直腰板,沉声说:“主人,我们带出来的人不多,半个时辰后,将会在坦衣布客店集中。属下等必定拼死也要把人救出来!”
都已经放下一切,追到这里来了,不全力一搏,只怕会终生遗憾!
杨广站起来,道:“雄甲,我们去歹徒落脚之地看看,浩南,你到坦衣布等,人到齐后,先让大伙吃饱,随时侯命!”
陈浩南应了一声,疾步离去。
瓜州的房屋和中原的有很大差异,多用白石筑成,圆顶,屋子外面有美丽的花纹装饰。在灯光星光下显得大方庄严。
对方很明白大隐隐于市的道理,没有藏身在僻静的郊外,反而在靠近鸣沙山的闹市一角,包下一整间很大的客店,派人守住前后门,骆驼们跪在大院子里歇息,商队的成员分散在客店里,有的休息,有的沐浴,有的进食,还有几个在闲聊……
杨广他们隐身客店对面的民居,留守在这里的密探指点着,详尽地报告对方有多少人,多少骆驼,实力如何……
入夜后,这里气温急降,冻得呵气成雾,大家纷纷拿出御寒衣物穿上。
杨广清晰地意识到:不能等了,必须在他们动身出关前采取行动!
同时,他敏锐的政治触觉告诉他: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一个要陷他于万劫不复之地的圈套!
杨广的判断没有错,这的确是一个冲着他和陈凤启而来的圈套。
单无病能死里逃生,和他多年的经营有关,但主要还是因为他是杨勇和杨俊的人。他们连成一气,在法场上玩了招瞒天过海,李代桃僵。用一个身形差不多的死囚把单无病换了出来。
起初单无病一心想绑架素心,给“风弟”留下书信,以素心为饵,让“风弟”跟着来。他必须以牙还牙,要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
他要把他们引出关外,要在“风弟”面前凌迟素心,把他永远禁锢在自己身边!
他的想法提出来之后,太子和秦王都没有异议,这两方面的人放单无病出来,本来就不是因为多年的交情,而是为了能借刀把晋王安在江南的臂膀砍掉,给日益坐大的晋王制造麻烦和警告。依晋王的作风,断不会看着自己的手下出事不顾不理的!
当单无病按计划绑架了素心,引得“陈风”追着来时,他们发现杨广没有动用任何其他力量,而是带了几个随从亲自出动!
这一发现让他们喜出望外:看来杨广没有料到把人抓走的是单无病,而且,这两个人在杨广心中非常重要!这可真是买水罐买到个聚宝盆,打鱼抓到条金麟龙!
于是他们将计就计,除了一路派人接应护送单无病出关,还帮助单无病和他散布在西域各国的手下联络上,制定了一个圈套:用尽办法,把杨广引到边陲,置之死地!
杨广若跟着出国境,那简直是老天开眼,这几个人,沦落在异邦,势单力薄,还不是要他们怎么死就怎么死?!
他若在境内就动手抢人,那也非常好:刀剑无眼,一个微服的王爷,在混乱中被杀了。凶手一溜烟跑了出国境,谁知道跑哪儿去了?估计再过一百年,也不可能查得出凶手!
目前看起来,一切都很完美:他们已经把杨广成功地带到了瓜州,单无病手下的精英,也顺利地进关来到了他身边。而且,在这间叫隆卡克的大客店,做好了准备……杨广若不愿跟着出关,就只有在瓜州动手。
他只要一只脚踏进隆卡克的范围,单无病就不会给他走出去的机会!
他若能忍,存了要在外面动手的念头,那就不用客气啦!几百个大漠的汉子在等着他呢!
此时此刻,单无病深知杨广和陈凤启一定在附近,他们恭候多时了。
他今夜乔装成一个头上缠着层层白布,身穿长袍,脚蹬尖头皮靴的大月氏人,脸上沾满了卷曲的大胡子,带个大耳环,大咧咧地在客店里的餐堂里和几个人说说笑笑。
探子回报,带他们出关的人,明天就会来到。
其实他很希望对方今晚就出手,在离开中原之前,能把这里搞个天翻地覆,血流成河,然后扬长而去,不亦乐乎!也好趁机发泄一下这些日子来受的委屈!
单无病喝了几碗酒,听着外面的风声,心中踌躇满志,忽然很有兴致,认为很有必要给对方点刺激。于是,他侧头和身边的亲信耳语一阵,那亲信点头离去。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两个胡人大汉挟着一个瘦弱的汉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街之隔,躲在民居之内的杨广,看到这个汉人的身影,顿时心口发烫,拳头握得指甲深深陷入手心。
是她,是素心!
那两个胡人把素心按在单无病身旁的凳子上,素心坐直了,平静地看着对方。
单无病盯着素心看,笑得不怀好意。他扬手命人拿来一大碗的烈酒,道:“把这喝了!”
这一路上,他们因提防她逃走或着反抗,每天只给她很少的一点水和食物,饿得素心四肢无力,眼冒金星。她今天还没有任何东西进肚,坐在这里都觉得轻飘飘的。
听到对方让自己喝酒,她端起碗,放到嘴边就喝,没有一丝犹豫。
单无病哈哈大笑,伸出手去,搂住她的肩,拿过一串烤羊脊搁在她面前,素心拿起来就吃。对方今晚忽然大反常态,把她从藏身之处拎出来,大咧咧地摆在灯火通明处,估计会有进一步的举动!她必须吃东西,迅速恢复体力,伺机以动。
单无病指着她,和旁边的人“叽哩呱啦”说了一通突厥话,那帮人望着素心,“嘻嘻”“哈哈”此起彼伏地笑。
素心眉毛都不动半根,尽量在对方发难之前,先把手里的东西吃完。
有几个突厥人会说汉语,扯开嗓子嚷嚷:“老大,你说,这汉人女骗子,专门装男人,去坑人?哼哼,就凭她!”
“是啊,病秧秧的,看见就倒胃口!”
“这是女人?她哪里像个女人?我老娘家的洗衣板……也比她有起伏!”一个黑脸汉人坏笑着说。
单无病笑道:“你要不要试试看?好!今晚她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