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头绪(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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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济堂中莫奇掌门向郑知府行礼：今夜之事，幸亏郑大人及时赶到，否则我们死无葬身，感激不尽，他日大人有所差遣我等万死不辞，不过大人开罪顶头上司，可有妙计化解？

郑知府倒是笑呵呵摆手：柳掌柜，咱们这交情和我说这些就是见外啦，至于布政使那老混蛋，就是今夜归德卫千总胡毕之父胡常，尸位素餐的老帮子，不提也罢，今天胡毕私自调兵，自然不敢把事情闹大，胡常奈何不了我的，今夜还是仰仗关御史你等才能化解这番灾祸，我来引荐，这位是河南道新任监察御史关望关大人。

莫奇掌门倒是笑了：实不相瞒。我们是旧识。

郑知府一砸手掌：我就说么，这关御史先是帮我脱身，又急忙赶到此处解围，哈哈。

先来与关望见礼是长庚九皋，虽然婚宴被搅黄了，但天地人已经拜过，二人此时已是夫妇，长庚拉过九皋跪在关望身前：父亲，孩儿未经您老人家允许私自成亲，请您责罚。

关望强忍泪水，又是满脸笑意：都已经长这么大了，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怪罪什么，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跟随师父，师命即父命，身在江湖管那些俗礼，即已拜过天地就是我关家儿媳了；转身向莫奇掌门深深施礼：山雪能有今日全赖掌门，关某感激不尽。

莫奇掌门倒也坦然受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今日不是话家常的日子，说罢长叹一声，默默看向跪坐在地上的木杨，木杨清泪长流哽咽难言，众人又是悲从中来，各自叹息，沉默良久，木杨不再流泪，眼神由散乱慢慢凝聚为坚定：师兄，要报仇，我~。

莫奇掌门又一次竖起手掌示意木杨不要再说下去：师弟，今天师兄对你说了太多的不行，这是最后一次，仇，我们必须报，报仇之前，报仇就得认准仇人；莫奇掌门转向郑知府关望二人：还请两位大人指点朝廷命宫怎么会卷到江湖纷争，后续态度如何，我们该如何应对。

关郑二人对视一眼，郑知府面色玩味欲言又止示意关望来说，关望也不推辞：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认真论起来，中原大地本来就是一个大江湖，只不过大江湖之中就一个庞然大物，也就是朝廷，朝廷体大身壮，江湖门派在朝廷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仅仅是其衍生物，就如有牛就一定有牛虱，不但有而且很多，牛不会高看腿上的虱子，也不会高看头上的虱子，因为在牛看来都是不值一提，即使有个别虱子把牛咬的特别疼痒，牛也只会蹭蹭树干解痒，但脑子里想的仍然是眼前的草料。何况目前江湖中没有那个门派与朝廷生死相向，大体都算是相安无事~~

穆猴子听得云山雾罩：老倌儿老倌儿，什么江湖啊，什么牛啊虱子啊，听不懂，你说点听得懂得。

关望无奈笑笑：朝廷很明白，有朝廷就要有人，有人就要江湖，有朝堂之高就一定有江湖之远，江湖纷争在朝廷根本就不会关心；

穆猴子赶紧拦住：不会关心，今晚可有几百军士顶盔掼甲，把咱们牢牢握在手里揉捏了一顿。

这位侠士莫着急，是在下说话不直爽了，今日之事必然不是朝廷授意，应是大风帮私下买通归德指挥使等几人，指使归德指挥使公器私用，归德指挥使私自调兵一定是瞒着朝廷，换句话说就是朝廷并不知道此事，就是归德指挥使等人有个好歹也不会找到我等头上。

郑知府接过话头：错错错，我等二字大错啊；转过身对莫奇掌门大摇其头：柳掌柜到此时还是没有把我们当自己人么？

关望莫名其妙望向郑知府，郑知府苦笑解释：柳掌柜人精里的人精，熟知人情世故，这种关节怎么会要我等解释，只是要我等说出公器私用的结论，暗示我等不能明知故犯，同样搅和到这江湖纷争中。

莫奇掌门深施一礼：我们一众都在这浑水中搅和，已经和这江湖融为一体，不能分开，两位大人寒窗十载求的是为国为民，为些许江湖小事儿误了自身，实在不值当。

郑知府面有愠色：狗屁，圣人还有私心，何况我等俗人，不能自家亲友解难，何谈为国为民；

莫奇掌门神色诚恳：大人把我等当做自家人，我柳随风就把大人当自家人，所以不想大人也变成归德指挥使一类的蝇营狗苟之徒，在这世上能多一个白璧无瑕的人，随风都会打心眼里高兴何况还是自家人。大人前途无量，理应洁身自好，小则庇护一方平安大泽抚育天下苍生。再者说来江湖人与朝廷重臣走的太近就是牛虱在咬牛了，太痒总会换来一蹭，玉石俱焚不值当。

郑知府踌躇半天，又和关望交换了下眼神：既如此，我们就不再参与此事了，不过我们可以保证，下次归德指挥使能带出卫所的兵丁不会超过十人，有什么闪失也是他咎由自取，不会和别人产生瓜葛，他敢出门柳掌柜就可以尽情用江湖招数对付他，后会有期。双方也不扭捏状态，郑柳二人就要离开，莫奇掌门示意稍待片刻，并将老虎头招呼过来：恩人，这位郑大人身负隐疾，还辛苦您去给调养调养。

莫名身负隐疾，郑知府莫名其妙，到底身居高位，知道此时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莫奇掌门此番必有深意，也就静静等待下文。倒是老虎头心直口快：这个当官的面色红润，气息旺盛，哪来什么隐疾？

莫奇掌门赶紧圆场：隐疾隐疾，就是不那么好发现的病。

不好发现，你是置疑老夫医术啦，敢不敢跟我打赌~~~；老虎头越说声音越高，争辩起来已经是虎啸兼济堂了。

莫奇掌门心意自然瞒不过长庚，长庚拉过老虎头耳语几句：岳丈大人，家师就是找个借口让您去两位大人身边护的他们周全，哪有什么隐疾，更不敢置疑您医术。

老虎头闷头闷脑：你们这些人就是不爽利，哪里都是弯弯绕绕；委委屈屈和郑关二人离开

这屋里，又是江湖人的天下了：有仇报仇有怨抱怨，咱们该仔细计划计划了。

众人请出胡不言柯避二人，郭李周黄四人混在一众江湖人中充当耳目，穆猴子本就是娘家亲戚在宴席中招呼众人，此时众人聚在一处，莫奇掌门开启话头：莫奇门不幸，小徒横死，此仇不报再无面目苟活世间，仇人是朝廷重臣，大有瓜葛，杀此二人后患无穷，丐帮与此事并无关联，如果能助一臂之力，莫奇门自然感激不尽，如果丐帮专心对付大风帮，莫奇门也毫无怨言。

胡不言只是摇头苦笑，柯避倒是大大咧咧：你这老头什么都好，就是不够爽利，不说我们两家已经同气连枝，就是和二壮相处这些日子，同饮同住，情同兄弟，兄弟遭此大难，粉身碎骨也得报仇。

话说到此再推脱就是矫情了，莫奇门众人向丐帮一众拱手致意，以示感谢。

胡不言再起话头：现在事情千头万绪，我们一并梳理，能找出破敌之法当然是好，不能的话也要准备自保手段，不能今日之事断不能再次发生。

众人点头示意有理。

郭纪接过话头：再过七八日就是中秋节，江湖风云会是否举办怎么举办，咱们最好提前有个准备。

胡不言一边敲着绿竹棍，一边回答：举办风云会一事已经和柳掌门商量过，必须举办，其实也是无奈，江湖人已经挤满许昌城，中秋之夜必然来凑这个热闹，即使兼济堂关门挂锁也会破墙跳窗，与其阻止不如顺势请进来，破费柳掌门几碗酒钱。

酒钱好说。莫奇掌门答应的干脆：江湖风云会上大风帮必然要扬威立万，具体做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但大风帮一定会做些什么，无论做什么都要有人看，不然白做了，看得人不能是小虾米，需要分量足够，那江湖分量最足的几位是谁呢；莫奇掌门自问自答：丐帮天下第一大帮人数最多，胡帮主自然算一位，少林武当始终是江湖泰山北斗，释道圣地，释道两脉为其马首是瞻，自然都要算进来； 漕帮最有钱但漕帮半官半民，且实力仅限于运河两岸，与江湖纷争有限，不会搅进这趟浑水；再论武林世家，原本名声最显金陵慕容氏已经烟消云散，紧随其后的苏州苏氏也被连根拔起，还剩下蜀中唐门和陇西李氏，蜀中唐门实力强劲名声太臭，而且现在和大风帮已经搅在一起沆瀣一气，是敌非友；陇西李氏家风一直光明磊落，子侄管理严格，凡事以理服人，倒是可以结交结交，但李氏洁身自好，虽是江湖人，却少管江湖事，而且陇西远离中原偏居一隅，此次是否会派人参与实难预料。以上这些门派世家可以代表半数江湖，大风帮自控江南，只要搞定这一群人，剩下的小鱼虾米也就翻不起大浪了，所以大风帮一定会想法设法让这些门派参会。这些人中，胡帮主自己人不需说，唐门是死敌也不需赘言，漕帮已经被大风帮击败过，能以朝廷名义不搅合进来最好，如果迫于无奈参会估计也是大风帮马前卒，还有少林武当和陇西李氏敌友难明，可以争取一下。

胡不言难得一笑：少林武当的我要饭的够不着，陇西李氏倒是熟人；绿竹棍一指李严：我家老三，可也是当代陇西李氏家主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