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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9章 没有人可以掌控所有事情
午饭的菜比较简单，酸菜焖鱼干，肉炒藕片，素炒红薯叶。潘芸的家人已经吃过了，给他们另外留的菜。
“你大棚里还有西瓜吗？”潘芸嚼着菜问周燃。
周燃点头：“有，这几天瓜才熟。”
“我同学来村里两回了，这次好歹你给人家送两个瓜。”潘芸说完转向丁惠宁，“他那大棚里尽是好东西，一会儿你去薅点。”
周燃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嗯，下午要去大棚拍视频，你俩正好去帮忙。要是能出镜的话，播放率应该会很高的。”
潘芸说：“行啊，给钱就好。”
丁惠宁摆手：“干点体力活还行，出镜就算了。”
等吃完饭，歇了一会儿，三人分别开着两辆电动车往村边走去。
大棚建在一个鱼塘边上，大概有半亩地，顶和墙都是用玻璃盖着。现在天热，上面盖了遮阳网，两边玻璃墙也打开散热，棚里还装着喷雾器，此刻喷着水雾降温。
棚里有一小片西瓜，还有香瓜，有几垄地上搭了架子，上面挂了豆子和黄瓜，还有几颗火龙果和辣椒。
入口处挂着一块电子屏幕，上面显示大棚里的温度和湿度，以及土地酸碱度。丁惠宁第一次这样先进的大棚，不停地赞叹：“这真先进，跟传统菜地不一样。”
周燃向她介绍：“这里有滴灌的管子，还有施肥一体机，都联了网，只要在手机终端上操作，就可以浇水施肥，省了不少的人工。”
丁惠宁问他：“做这样的一个大棚，要花多少钱？”
周燃想了想说道：“陆陆续续花了五六万。”
丁惠宁不可思议：“五六万？这……这个棚子盖五六万，什么时候才能把成本赚回来？”
“材料五六万，都是我自己动手搭的，不算人工费。”周燃从瓜架上扯下一根黄瓜，递给她，“这个尝尝。”
丁惠宁没洗瓜，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揶揄道：“我倒要尝尝这么贵的大棚种出来的瓜是什么味道。”
潘芸自来熟地也摘下一根黄瓜：“人民币的味道。”
“对，人民币的味道。”丁惠宁赞同。
周燃走到西瓜边，蹲下轻拍两个瓜，从中摘下一个大的，说道：“瓜的口感最终还是由品种决定。当然，肥厚一点长得又更好看一些。”
丁惠宁这会儿说话语气里都带着一丝崇拜：“你花这么些钱盖这个大棚，最终想要做什么？”
“试试集约化农业生产方式。目前农村劳动力外流，用智能加精细化管理，看看产出能有多少。”周燃说到这种问题时，两眼都放着光。
“万一失败了，家里会不会反对你再搞这个？”丁惠宁问道。
“失败了就总结经验，重新来过。我的方向是对的。”
丁惠宁朝他竖起大拇指：“你真有魂力，一般人还做不到。”
“摸索出一条路子，扩大生产，提高经济效益。”周燃说。
潘芸补充道：“如果能做成产业，可以使农村劳动力回流，又能少几个留守儿童。”
“真是个伟大的目标。”丁惠宁由衷地说。
周燃看着她们俩：“瓜吃完了，干活吧。”
丁惠宁和潘芸围过来，认真地听他讲拍摄思路以及拍摄要求。
一个小时之后，拍摄工作初步完成。周燃给丁惠宁摘了两个西瓜，抱在怀里。
走出大棚时，丁惠宁还回头看。周燃打趣道：“怎么？是迷上了这个大棚。”
她眯起眼睛露出一个难以言说的笑容：“也不是，就觉得你投入这么多，应该有很好的回报。”
周燃乐观地点头：“嗯，借你吉言。”
丁惠宁来时是坐于医生的车，他先走了，潘芸又让周燃送她。
太阳实在是大，还带着两个西瓜和一些蔬菜，周燃这次开了一辆白色小轿车。
坐上副驾，空调打上，十分凉爽。丁惠宁系着安全带，说道：“你这种生活，也不比城里差，有车有房。不用赶早高峰，不挨领导骂，不受客户的气，也不用苦哈哈地供房贷。”
周燃打着方向盘说：“真有那么好的话，大家都会挤破头回村了。这当中的苦，非常人能忍受。做农业风险大，靠天吃饭。”
丁惠宁说：“有现代科技干预，怎么说都要比以前好做一些。”
周燃问她：“回来上班这阵子感觉怎么样？适应了吗？”
丁惠宁将额前的头发捋到耳后：“不知道怎么形容。就这样吧，得过且过。遇到自己无力改变的事情，还会难受，比如我外婆。”
“回去好几天了吧？他们还没有服软？”周燃问。
“一直跟我妈抱怨。”
“那快了。”
丁惠宁想完外婆，又想到那个农药中毒的孩子，忍不住问他：“听潘芸说今年你桃子卖得不错，明年会更好一点吗？”
“按道理应该会好，不过一件事的成功，除了实力，也得靠运气。明年若是桃子烂市，神仙也未必救得了。”周燃说完看她一眼，“怎么，你家也要种桃吗？”
“不是，”丁惠宁扯了扯嘴角，“前两天接收了一个农药中毒的小女孩，留守儿童，父母离异，爷爷在家带。头上长了虱子，她爷爷在她头发喷了农用杀虫剂，还用塑料袋裹起来。我想要是她爸爸在家，不用受这个罪。”
周燃神情凝重：“留守儿童真是一个难题，特别是女孩子。父母不在身边，外人给再多的关爱也比不上。”
“我也这么认为的。可是他们要生活，农村的就业形式都是散工，不稳定。”丁惠宁也很苦恼。
“目前青峡镇的桃子初成规模，他要是愿意回来，自己家种些桃子，空余再去别人的桃园修枝打药，说不上多富余，不过日常开销比城里低，还能在孩子身边。人啊，不能什么都是完美的，富二代也有烦恼。”周燃说。
丁惠宁听他的话，心里有一种踏实感。她问他：“周燃，为什么你的内核这么稳定？好像不会自我消耗。”
周燃想了一会儿回答她：“可能是从小到大比较顺吧，我想做什么，就只管去做，不用考虑成不成。”
“这就是学霸的优势吧？只要去做，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我以前读书的时候人很消沉，经常想考试不及格怎么办？考不上大学怎么办？读完大学找不到工作怎么办？”丁惠宁羡慕道，“总觉得不努力会辜负父母的养育和付出。”
周燃安慰她：“现在不要这么想了。任何事情，只要努力了就好，没有人可以掌控所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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