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图穷匕见(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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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半夜，大多数的房间都已经灭了灯，他找到二进院一个唯一亮灯的房间，捅破窗户纸向里观看。

俗话话：欲知心腹事，单听背后言。类似的事情他做过不少次，也用这种手段破过不少案子，早已轻车熟路。

然而一看之下，他大吃一惊，室内居然空无一人！正在他吃惊的时候，忽然发现背后的光线逐渐亮了起来。

没等他转身查看，只听背后有人说话：“莫护法，看来你还是不相信李某，否则怎么会深夜潜入呢？”

莫如深一听就知道，说话的人是李惟忠，这说明他们早就预料到自己会来。

莫如深转过身来，说：“庄主如此说，倒叫如深无地自容了。若不是庄主绑架内人在先，如深绝不会出此下策！”

李惟忠呵呵一笑，说：“夫人一切安好，莫护法尽管放心。你既然入了黑龙堂，我们就是一家人，理应在一起为好，有事也好商量。”

他说：“既然庄主有事相商，不妨先请内人及我师父出来相见，我们一起商量岂不更好？”

李惟忠以罗红缨的性命相要挟，这是事实，然而他却把如此下作的手段说得冠冕堂皇。莫如深只好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

李惟忠太想得到宝藏了，向后挥挥手。过了一会儿，罗宗和罗红缨出来了。两人并未被绑缚，气色还不错，看起来没有受伤，莫如深这才放心了。

李惟忠请所有人到厅里落座，再一次说起了宝藏的事情。

李惟忠对罗宗说：“先生一家已经团聚了，可喜可贺。明人不说暗话，李某正是西夏景宗皇帝之后。我西夏被蒙古所灭，目前大宋也屡遭蒙古屠戮，有累卵之忧，久后必为蒙古所灭。”

罗红缨怒道：“休得胡言！我大宋有的是忠臣良将，先有岳鹏举、韩世忠，今有吕文德、江千里。金州城外的蒙军只怕离败亡之日不远了！”

李惟忠哈哈大笑：“夫人所言极是，但没有关系！李某只效忠于西夏，蒙军之败与我何干！”

“你！？”罗红缨很愤怒。

李惟忠自顾自地说：“李某是西夏人，自然要光复西夏。暂栖蒙古，不过是卧薪尝胆。罗先生，莫护法及夫人都是才智卓越，武艺高强之人，与其生活在一个当政者不思进取的国家，不如与李某一起共创万世之基业。到时，各位自然是开国元勋，拜相封侯又有何难！”

李惟忠说得慷慨激昂，黑龙堂的部下纷纷用西夏语呼喊：“登山临水，还我家国！”

李惟忠摆摆手，喧闹声停止了。

李惟忠问：“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罗红缨心直口快，抢先说：“我等生于大宋，长于大宋，岂能因国君的些许过失背叛国家？”

说完，她看看罗宗。罗宗脸色很难看，一言不发，似乎出了神。

李惟忠一点都没生气，转头问：“莫护法，你呢？久闻你是个奇人，本来并非大宋臣民。你为大宋立了不世之功，可赵昀父子却视你如草芥。赵禥是什么东西，你最清楚，身为储君，却觊觎臣下的妻子——”

罗红缨大怒道：“住口！”

李惟忠笑道：“夫人，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难道你愿意让自己的夫君为这样的君主效力吗？”

罗红缨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李惟忠说：“听莫大人的口音似乎是河东北路一带的，莫护法本不是宋人，何必屈居于昏君奸臣之下呢？试想想，贾似道会放过你吗？”

李惟忠的耳朵很毒，听出了莫如深的家乡出处，而现实生活中的何在确实是那里的人。

莫如深一直没有说话，内心中确实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放眼天下之大，他现在确实没有立足之地。

自己家乡的所在地现在归蒙古管辖，可是那里没有自己的父母。如果带着妻子和岳父回去，却又在蒙古人的统治之下，以阿里不哥的猜忌和残暴，绝不会让他安生。这正是刚出狼巢，又入虎穴！

如果他跟着李惟忠造反，必然会为蒙古和大宋所不容，他又不是贪恋富贵的人，没必要棋行险着。然而自己一家人都在黑龙堂手里，又不得不考虑他们的安危。

这时，曹守仁说话了：“师兄，你不必固执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师父和师公守了一辈子，清贫一生，所守的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梦境罢了。大宋朝廷不乏昏君佞臣，如果皇帝不急，太监急了又有何用？”

罗宗想反驳曹守仁，但也知道曹守仁说的是事实。

罗宗长叹一声，说：“你所言不无道理！”

曹守仁心里一喜：“这么说，你同意了？”

罗宗说：“皇上昏庸，太子狂悖，这些都是事实。然我如今所守的不是对皇上的忠，而是对师父的承诺，岳元帅将江浙富商募集的财宝交于张宪将军，张宪将军被捕前又将财宝托付于师父。师父临终前，告诉我财宝只可用于保家卫国，收复失地，不可用作它途。几十年来，我谨师命，不可违背。到今天，我仍是这句话，不可改变！”

罗宗的话掷地有声，句句都砸在了莫如深心里，于是他的目光也慢慢坚定起来了。

曹守仁咽了一下口水，脸上的肉抖了几抖，说：“师兄，你这么做，就不怕将女儿女婿陷于不利的境地吗？”

罗宗正气凛然地说：“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

李惟忠也明白了，罗宗很难屈从了，朝曹守仁使了一个眼色。曹守仁会意，脸立即耷拉下来了。

曹守仁冷冷地说：“师兄，你的毒尚未痊愈。如果你今天不给一个交待，你们能走得出去吗？”

罗宗却出奇得冷静，说：“阿仁，你收手吧，不要再继续错下去了。”

曹守仁一愣，很少有人这么叫他了。一瞬间，他恍惚了一下，但很快又换了一副表情。

曹守仁冷笑道：“那就别怪师弟无情了。来人，把红缨带下去！”

旁边的黑龙堂属下过来就要扭罗红缨的胳膊，罗红缨几下把他们打翻在地。莫如深立刻抽刀向前，护住了罗红缨。。

曹守仁大怒，直奔罗红缨而来，伸手去叼罗红缨的手腕。罗宗突然出手，抓住了曹守仁的手腕。

曹守仁冷哼一声，暗用内力，想把罗宗的手震开。谁知罗宗居然纹丝不动，曹守仁大惊。两人谁也没有松手，开始比拼内力了。

曹守仁问道：“你不是中毒了吗？”

罗宗说：“是的，可是你已经为我解毒了。”

曹守仁更不明白了：“可我只给了你一半的解药。”

罗宗点点头：“我知道，难道我就不会自己想办法吗？”

曹守仁更吃惊了：“你自己想办法？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