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九(1/1)

首发：~第六章 老九

看着簸箕上的字，大家如释重负。

杨乡长夫人喜形于色，长舒一口气，回忆起了往事：

“看，我说的没错吧！以前你们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有一次，我们家拆老厨房，老九撅起屁股在墙缝里捡了一大把那虫子装在裤兜里，我嫌脏全部给扔了，他们爷爷说那是“地鳖”，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引子，我没当回事——”

“奶奶，老九是谁？”杨大雷只有几岁的小女儿坐在妈妈唐一清的怀里，甜甜地打断了杨乡长夫人的回忆。

杨乡长夫人不说话了，脸色变得黯淡起来。

大家面面相觑。

“小丫头，你不知道了吧？老九是你爷爷奶奶最爱的孩子——你的九叔叔！”刘香香谨慎地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杨乡长夫人，小心翼翼地帮忙回答了小姑娘的问话。

听了刘香香的话，杨乡长夫人重又坐下，

“哎，几十年了，想起来还像昨天啊！”杨乡长夫人眼里泪光闪闪。

众人又是一怔，一齐看向杨乡长夫人瘦骨嶙峋的脸。

说起杨老太爷，烂朝门上了年纪的老年人无不眉飞色舞。

杨老太爷是习武之人，在名人门地界小有名气，老一辈人们一说起他，就兴趣盎然津津乐道。

据说，杨家的家谱可以追溯到元朝时代，杨乡长父亲留给后人有三个传说：一是力大无比，二是用一根扁担打跑了十来个土匪，三是放响屁。

关于杨老爷子是“大力神”的传说，老一辈人们曾经亲眼目睹。

杨家大院枇杷树下那块至今还躺在那里的磨盘石，据说是杨老爷子当年练功的工具。那是块三四个人才能勉强抬起来的石头，杨老爷子经常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能轻易而举把它举在头顶。

后辈人不相信，因为很多人挑战都没有成功。

杨大雷却在某一天里为了十元钱和人打赌，居然也抱起了那块石头，只是没能像他爷爷一样举在头顶罢了。

后人们从杨大雷那里印证了杨老太爷是“大力神”的称呼并非浪得虚名的同时，自然而然也相信杨老太爷以一当十、用一根扁担击败十几个土匪的传说了。

大家在对奇人异事震惊之际，无不感叹血脉的神奇。

再说杨老爷子放屁的与众不同。

隔壁邻居秦富贵他爹在世时经常说，那确实是他此时从未见过的奇迹。

一条几十米长的田埂路，杨老爷子的屁硬是可以断断续续地从头响到尾；据说那屁听起来是无与伦比的悠扬，既像扯布，又像机关枪，还像拖着桌椅在满屋跑。

不仅秦富贵的父亲，很多老一辈的人们都被动地用自己的耳朵和鼻子，啼笑皆非地证明了杨老太爷的这又一鲜明的特性。

俗话说：“话多无命，屁多无病”。

没错，曾经神话一般存在的杨老太爷，吃的香睡得香，数十年如一日，几乎从不生病。

杨乡长父子都是单传。

杨乡长十七岁时，早已经是军校的一名学生了。

后来因为内战，学生兵杨乡长在准备跟蒋介石逃亡到台湾时，被杨老太爷一封电报叫回了名人门。

“父病危，速归！”

杨乡长接到杨老太爷电报时，正跟同学们集合去机场。

中断学业回家的杨乡长，很快在杨老太爷安排下结婚生子，小两口一口气生了11个孩子，这让杨老太爷高兴得合不拢嘴。

在后来那段异常艰苦的日子里，杨乡长11个孩子却最终只存活下了如今的7个孩子。

杨乡长失去的四个孩子中，就有着杨老爷子和杨乡长夫妇最喜欢的孩子“老九”。

“老九”是四个夭折的孩子中唯一的男丁，不仅长得格外乖巧伶俐，还特别聪明。更奇怪的是，他和神话里的杨戬一样——长了三个。

按照古训，这种长相奇特的孩子，长大后多半是杰出人物。家人务必对外人将他的独特之处保密，并精心照顾，否则就会招来祸端。

于是，一家人都特别小心地维护着天生异象的老九。

大热天里，其他几兄弟都光溜溜地乱跑，唯独老九乖乖地扎着肚兜儿。

杨乡长是文化人，在他看来，父母所有的谨慎不过是迷信。信则有，不信则无。

碍于父亲杨老太爷的的苦心和威严，杨乡长表面上对父母言听计从，内心里根本不信。

这天，杨乡长带着三岁的老九上县城，午饭时和朋友喝了点小酒，回家途中看见路旁有个瞎眼的算命先生，突发奇想要让算命先生给老九算上一卦。

“老九啊，既然你爷爷奶奶说你非凡人，那我今天就让算命先生给你算上一卦，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凡人——”杨乡长看着老九揶揄地说。

在酒精的作用下，杨老太爷的告诫已显得已经微不足道。

为了解开自己心中压抑已久的好奇和疑惑，杨乡长毫不犹豫带着老九去找算命先生了。

算命先生是一位双目失明，发须皆白的老者。

“老先生，你算算我家孩子有什么奇特的地方，你如是算得准，我给你双倍钱！”头重脚轻的杨乡长玩世不恭地对算命先生说。

老先生笑了笑，并未搭话。

杨乡长在算命先生摊前的木凳子上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算命先生先在老九的头上仔细摸了摸，摸着摸着，算命先生的神情严肃了起来；再摸老九的屁股时，算命先生的神情已由严肃变为惊骇了。

杨乡长狐疑的地看着算命先生，以为他在故弄玄虚，正要开口问，算命先生像被烫着了似的，赶紧收回了手。

“我说这位父亲，你真不该带孩子来算命的，钱我就不要你的了，你赶快带孩子走吧。”收回手的算命先生，仿佛有些生气似地对杨乡长说。

真是奇怪，算命先生哪有不收钱的道理，杨乡长难以置信。

“你老人家这是什么个意思，请继续算吧，我说算准了给你双倍钱，不会少你的！”算命先生越是神秘，杨乡长越是想探个究竟，他拉着算命先生的手恳求。

算命先生听了杨乡长的话，只摇头，一句话也不再说。

杨乡长心里纳闷，也没办法，只好在他面前的桌上放了些零钱，就带老九回了家。

因为怕挨骂，杨乡长没敢给父母和夫人透露带孩子算命的事情。

果然，一语成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