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161）(3/4)

首发：~第161章 （161）

景成帝没听懂，问：“什么十年？”

姚黄摇摇头。

姚阔的遗体运回京城，姚黄亲自素服前去祭奠。

人死如灯灭，万事皆休，她尚且不是最难过，最担心的反倒是姚夫人。

姚夫人非常平静且坦然，她对姚黄道：“你不必劝我，早在嫁给你爹的那一天，我就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上战场的男人，命都不是自己的，他们手上沾满血腥，杀人无数，自然也要做好随时被阎王爷收走的准备。黄泉路上无老少，你爹这般……也算是死得其所。”

姚黄默然。

姚夫人想得如此明白、通透，让她劝无可劝。可她也深知，姚夫人内心所思所想，绝对没有她说出来的这般轻松。

但丧偶之痛，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安抚得了的。

姚黄想要留在姚府陪姚夫人一段时间，姚夫人反过来劝她：“我好歹也是土埋半截的人了，什么事没经过？又有什么可想不明白的？你不必担心我。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的活下去呢。你是做人媳妇的，便是寻常人家，也没有为了这事，就在娘家住上一辈子的道理。更何况你如今是皇后，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事，千头万绪，等着你拿主意。也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就等着拿你的错处。”

她抓着姚黄的手，不无失落的道：“牡丹，阿娘终于相信你有能力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我也老了，你爹又……以后怕是没办法再像从前一样为你遮风庇雨，所以，往后就都得靠你自己了。”

姚黄点头，道：“我都明白的，娘您放心吧，我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也好，做人也罢，都有分寸。我不需要爹娘为我担心，我就盼着娘你好好的，多保重自己。”

姚夫人笑了笑，道：“说一千，道一万，日子还得自己过。你是如此，阿娘也是如此，回去吧，只要你过得开心、幸福，爹娘就安心，不管爹娘在何处，总之都在关切着你的。”

姚黄再三叮嘱姚夫人：“我知道您心里伤怀，可有什么也别憋在心里，我会和陛下请旨，要么您进宫，要么我回府，总之务必会和您多见面。您就算为牡丹想，也万望要好好保重自己。”

姚夫人慈祥的笑笑，道：“刚才还说自己长大了呢，这会儿又像没长大的孩子了，行了，回去吧，别这么恋恋不舍的，娘说的话你都记着。”

姚黄回宫不过半日，姚府便送来消息：姚夫人去了。

无病无灾，算是无疾而终。

姚府一连办了两场丧事，姚黄虽然并不能以孝子的身份在姚府操办各种事宜以及回礼等诸事，但她仍旧觉得心力憔悴。

等到姚夫人也入土为安，姚黄终于能清净下来，她却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元气大伤，不论喝多少补药，无论休息多长时间，都休养不过来，精力以一种她能感觉到的方式，如手中细沙，在不断流失。

她想，十年一梦，大概自己的梦，要醒了。

她知道自己从哪儿来，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

写书的人是疯子，看书的人是傻子，她虽为本尊姚黄而不平，却并未因此有多沉溺。

不过是个故事，读过了，便如同被风吹散，偶尔回想起来，会有一种：哦，我见过这样的风景，阅过那样的人生，看过各不相同的感情，遇见过性格各异的红尘男女。

但它不会影响自己的人生，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