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三十六章：口头协定
“不能把她继续留在情报部吗？”何冷云无奈地问着，微微张开的嘴里还弥漫着淡淡的烟雾。
“你以为这次整顿是闹着玩么？”金柔玉放下酒杯，把烟头扔在了烟灰缸里，她倾斜着身子，双手抱胸，一脸严肃。
被扔在烟灰缸里的烟头挣扎着，青灰色的烟气随着刺鼻的味道飘荡在两人对视的视线上。
“你能让你父亲出面，跟侦查厅协商一下吗…”何冷云满脸诚恳地盯着金柔玉。
“我若是这么做，那我又和后勤部的那些人又有什么区别呢？”金柔玉歪着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廉价油画，不太高兴地说着。
“你不是说过，我在学院有什么事可以找你吗？”何冷云夹着烟，双手扶着餐桌，前倾着身体质问道。
“那当然不一样，你妹妹也不在学院。”金柔玉转回头，温婉地说着，“如果你担心后勤部的环境，那我到时候可以把小雪调到你之前的行动科，这样可以吗，冷云…”
“求你了金柔玉，把她留在情报部吧。实在不行，就把他调到你们安全厅可以吗？”何冷云低着头，任由烟头上滚烫的火星掉落在自己指间。
金柔玉沉默了，她无奈地看着何冷云的眼睛，微微摇着头。
“咣！”何冷云的头，磕在了餐桌上。
金柔玉连忙起身，贴着何冷云坐在他身边，扶着他的肩膀。
“你别这样，冷云…”金柔玉不知所措地拉着何冷云，“如果我把小雪调到安全厅，我就会有把柄在你姐姐手上了，别难为我了…”
“你开个条件吧…”
金柔玉看着这个几天前还有些蛮横的男人，此刻却为了自己的妹妹向她恳求着。
“如果你可以做我的密探，我可以冒这个风险。”金柔玉弯着腰，附在何冷云耳边轻声说道。
“可以！”何冷云猛然间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金柔玉。
两人面对面地保持着一个相当近的距离，何冷云急促的呼吸甚至能微微吹动金柔玉的金发。
“监视科需要在每个小组安插一名密探，包括在学院里的班级。”金柔玉直视着何冷云的那双白光闪闪的瞳孔，犀利地说道，“我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让你妹妹留在侦查厅。如果你能接受的话，最好也让她配合我。”
“好，我答应你！”何冷云两眼放光。
“好…”金柔玉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沉思片刻后举起酒杯，“so，cheers？”
“cheers！”何冷云一饮而尽后，品味着已经略冷的牛排。
“那么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手下了呢。”金柔玉微醺着说道，“除了日常要向我汇报你们班上的情况，我偶尔也会下达一些任务给你。”
“什么任务？”何冷云有些醉了，餐盘上的食物也早已被他一扫而空。
“以后你就知道了。”金柔玉也有些醉了，本就白里透红的脸蛋现在变得更加红润，“作为回报，你在行动部的那些朋友，我会暗中保护他们的。当然，如果你…”
“我明白。”何冷云靠在椅子上，仰望着天花板。
他明白，自己的命运从此掌握在金柔玉的手中。
摩尔曼斯克一栋隐秘的别墅内，一位年近中年的男人在昏暗的书房里，皱着雪白的眉毛，看着显示器的画面。
他身后的柜子上，黑白照片上反射着屏幕的白光。照片中身穿类似于明朝服饰的漂亮女人，正微笑地“注视”着他，那是他曾深爱的亡妻。
男人一手揉捏着鼻梁上的穴位，一手关掉了屏幕。休息片刻后，男人便走出了充满干扰的书房，在阳台拨通了电话。
“跟我讲讲关于复兴社的事吧。”干邑白兰地的后劲很大，何冷云歪着身子看着他的新“上司”问道。
“嗯哼？…它和光荣会一样，是个神秘的组织。”金柔玉又一次摘下眼镜，揉捏着眼皮，缓缓说道。
“我当然知道它是个神秘的组织，能不能说点我不知道的。”何冷云颤抖地倒着酒，他已经有些不胜酒力了。
毕业以来，他还没试过喝过这么多。
“来，你坐过来。”金柔玉对着何冷云比着手势。
何冷云端着酒杯坐在了金柔玉身旁的椅子上，默默地看着她的嘴唇。
“复兴社成立于1959年的德国，卡尔斯鲁厄。”金柔玉说着，便向何冷云挪了挪自己的身子，“知道这个地方么？”
“不知道，没听说过？”
“这座城市在西德成立之前属于法国占领区。”金柔玉晃着酒杯，“戴高乐重新上台之后，试图缓和与德国的关系，并摆脱美国对欧洲的控制。在这个背景下，曾在自由法国服役的军官，和在莱茵大营备受屈辱的前德国国防军军官，秘密成立了欧洲联合复兴社。”
“试图建立一个欧洲人的欧洲？”何冷云听得犯困，便靠在饭桌上，点燃一支烟。
“没错，如同它的字面意思，他们试图复兴欧洲。”
“是么？”何冷云夹着烟，上下眼皮直“打架”，身体不由地晃着，“他们好像与我们有很多恩怨，为什么？”
“他们现在依附于欧盟和北约，但这在我们的高层看来，他们是西方国家试图控制世界的地下组织，一把暗器。”金柔玉搭着何冷云左摇右晃的肩膀，以防止他摔倒。
“那他们实际上呢？”何冷云一边小口嘬着杯中的白兰地，一边又问道。
“如今，他们当然会在某些情况下，维护西方国家的利益。但他们主要的目的，还是维护欧洲的和平。”金柔玉说完，又戴上了眼镜，“我也就知道这些。”
“噢…我一直以为他们是个恐怖组织，其实就是与我们有利益上的冲突咯？”何冷云勉强地笑着，随即举杯，准备一饮而尽。
“别喝了，我该回去了。”金柔玉握着何冷云的胳膊，轻声说道，“在学院好好地呆着吧，我会争取让你提前回到行动部，跟你的朋友——雷元海一起。”
“真好，谢谢你了。”何冷云趴在桌上眯着眼睛，他看着金柔玉，视线渐渐模糊着，脑海中却划过她在学院时对他的帮助，“我们只算得上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吧。”
“我先走了…”金柔玉默默地拿出手提包，从中掏出口红为自己补妆，没有回答何冷云。
“那就希望咱们合作愉快吧。”趴在桌上的何冷云快要昏睡过去，他别扭地伸出右手，示意与金柔玉握手。
“冷云我该走了。”金柔玉将一台新手机塞进何冷云的手中，轻抚着他的手背，“以后若是有特殊任务的话，我会通过这部手机跟你联系。”
金柔玉从包里翻出一瓶醒酒药，吃下一颗后，便将整瓶药留在了饭桌上，随后无声地离开了包厢。
注释：
卡尔斯鲁厄：属巴登-符腾堡州，是该州继斯图加特的第二大城市。1945年-1949年属于雅尔塔协定中的法国占领区。
莱茵大营：是二战后英美盟军对德国西部的16个收容德军战俘的大型关押区的统称。1945年5月4日，艾森豪威尔在没有和英军取得共识的情况下单方面向美军下令：把在德国境内收押的德国军人当作“被缴械的敌军”而不是“战争俘虏”对待。此命令于8月22日又扩展到在奥地利向美军缴械的德军。投降的德军俘虏被美国人分成了两类，一类是在德国和奥地利以外被俘的德国军人，他们可以享受日内瓦第二公约规定的战俘待遇。另一类是被解除了武装的敌人，对于敌人，美军当然不必承诺给予“日内瓦待遇”，也完全禁止国际红十字会向这些人提供生活物资，同时向国际红十字会封闭有关这些人所获待遇的一切信息。
德国国防军：成立于1921年1月1日，尽管国防军曾在hitler上台后修改了入伍宣誓词，向元首效忠，但在对待种族问题以及处理苏军战俘的问题上，绝大部分国防军依然有别于臭名昭著的ss党卫军。国防军上校施陶芬贝格甚至还策划了对hitler的刺杀行动，但以失败告终。
戴高乐：1890-1970，法国杰出的军事家、政治家、外交家，凭一己之力让败于第三帝国的法兰西，成功加入联合国五大常任理事国。提倡欧洲是欧洲人的欧洲（暗指美国控制下的欧洲），并很早就开始同联邦德国表示友好。在位期间与中国建立外交关系（是第一个与新中国建交的西方大国），并退出了以美国为首的北大西洋公约组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