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二章
然后我们就气喘吁吁地站队,俩小士官下来啥也不跟我们说,就打开一个坦克车库的门让我们进去。进去后一看,我就毛了,这是住人的地方吗?虽然还算干净整齐,有那么十几个双层的铁架子床,但是一车库的柴油味道确实够可以的。
我跟着那帮弟兄进去了,把背囊放到写着各自名字的床上。弟兄们都皱着眉头尽量不去呼吸,我想大概都在合计这以后怎么住啊。没想到后来习惯了,换了兵房以后,看见柴油发动的车子什么的就想去闻闻,不然总是浑身不舒服。我跟大家说实在的,这种东西也上瘾。就像老坦克兵闻惯了柴油味道,筋骨颠簸惯了,开汽车总是觉得跟玩具一样是一个道理。
我们刚刚把背囊放好,还没有开始收拾床,外面的哨子就响了,我们赶紧出去列队。那个狗日的少校跟几个尉官、士官来了,还背手跨立,站得跟电影里面的品字队形一样,等着我们弟兄。这回我们都清醒了,才看清楚这帮狗头教官的迷彩和我们的花色略有不同,布料严重不同,腰带根本不同,鞋子更加不同,而且还配了个黑色的贝雷帽(那个时候,这种帽子全军都没有配发,所以看上去挺稀罕的,也没几个人知道那是贝雷帽。我以前卖盗版碟知道啥子是贝雷帽,后来这个帽子发下来后,我们的几个农民兵弟兄还有几种“经典”的戴法,这些我以后再讲),显得自己高人一等似的。
我们一句话也不敢说,就这么站着。
他还看我,我也看他。反正来都来了,爱怎么办怎么办吧,菩萨是泥捏的,我是肉做的,不过就这一百多斤。活着干死了算我,就不信你能把我怎么办。
这个狗日的少校把眼睛挪开了,然后是开场白。我想他在机场就憋得够呛,他一口山东普通话:“我谨代表‘狼牙’大队全体官兵队,向你们表示热烈的欢迎!”没人鼓掌,因为傻子也知道这个时候不需要鼓掌。然后,他看着我们说自己叫什么之类的,我心里想:你爱叫什么就叫什么。结果我就记住他姓高,是一个中队长,我们今年新来的兵就分到他们中队挨收拾。他说宁缺毋滥,我心里想:是不是那把刷子咱们训练场见?不就是“一根绳子一把刀”吗?他还说了一些什么劳什子,我记不住了。部队干部的老一套也不值得写。他大概被我看得不是特别自在,所以话音多少有点儿不自信,开场白就草草收场。然后就说我们弟兄刚才跑路不好,就让我们弟兄在饭前运动运动。这个我倒不怕,侦察兵集训比武下来,跑路算个鸟?
我们换了迷彩作训服,跟着那辆小王八吉普跑路,七拐八拐上了山。高中队就在后面开着另一辆小王八吉普跟着,我们弟兄跑路上山。谁都不傻,知道杀威棒刚刚开始,还不到卖命的时候,所以都留着劲头。
然后带路的小王八吉普一加马力,就拐到一片泥潭子边上。快跑到跟前的时候,我们都有点儿犹豫,不知道该跑路过去还是跟车一起停下。然后,第一辆小王八吉普上的一个士官就说:“下去!”我们就下去了,当兵的死都不怕还会怕泥?
然后就按照命令在里面串得跟糖葫芦一样做仰卧起坐。说实话,我们在老部队都是高手,所以仰卧起坐简直就是小儿科,但是在这个泥潭子里面做还是第一次,所以多少有点儿不适应。那个滋味确实不好受,不是累,是你起来落下的时候,泥浆子满身、满脸、满耳朵乱流乱溅,睁不开眼睛,也不敢大口呼吸。那个狗头士官还要我们喊号子“一二、一二”,喊的声音不够响还要骂人。骂人我们不怕,因为我们都是被连长骂出来的,连长比他们骂人的花样多得多。但是一直这样,我们真的不好受。不过后来就习惯了,再后来我们去野外驻训的时候帮老乡割麦子,见了个猪圈大家身上就痒痒,恨不得蹭两下才过瘾——有时候人的习惯就是这么怪,关于这些奇怪的习惯我后面慢慢给你介绍几个神人,我至今没见过这么神的人物。特种大队真是藏龙卧虎,什么鸟人都有,所以我叫他们狗头大队是有道理的,后来这个外号搞得大队长知道了,他很不高兴,因为臂章是他亲自设计的,花了好几个晚上的心血,结果弟兄们都开玩笑说是狗头。
我们做了一百个仰卧起坐以后,又翻过来做俯卧撑。这下子更加难受了,因为脸一定要在泥里反复扎,耳朵都流泥浆子。做完之后,弟兄们已经都是泥人张老先生的泥胎子了。
这样的体力消耗是一般的两倍左右,因为呼吸是受到限制的,因为泥浆子是有阻力和重量的,也因为我们不适应。后来弟兄们渐渐摸索出了在泥浆子里面练体能的方法,就不再那么难受了,再后来就都发展到见了个猪圈恨不得滚滚的状态。因为野外驻训没有泥浆子,滚当然只是个想法。再后来他妈的狗头高中队就让我们滚比猪圈更恶心的了,我以后再讲。后来退伍以后,我看电视才知道,国外有钱人流行这种东西,还叫作什么“泥浴”,说是有保健作用。我当时觉得,看来狗头大队是未卜先知啊,还知道给我们保养身体。
弟兄们满身泥浆子,但是还不让起来,要按照士官的口令做一些侧滚翻、后滚翻、前滚翻,头都得栽进泥里。当时在那种状态,我基本上没有什么思想了,因为你不能思想着提防泥浆子进嘴里。当然最后我们都精疲力竭,然后还让我们在里面保持一个俯卧撑的姿势悬空,但是胳膊不能直着,就这么一直待着。时间多久我记不得了,开始还数数,但是后来就操心自己的胸肌和肱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很久没接触这种名词了),因为它们越来越酸了,毕竟侦察兵尖子也不是铁打的,也知道什么是累。
我就这么悬着,看着鼻尖上的汗水和泥浆子滴答滴答地落到下面的泥浆子里面,好像无数只小蚂蚁在胳膊的肉里面爬,后来是咬,再后来是狂咬。我真的越来越难受,但还是梗着脖子坚持着,最后连脖子都酸疼了,脸也恨不得抽筋。
我在最前面的一排坚持着。一双擦得很亮的大牛皮靴子慢慢走到我的面前,就这么站着。我坚持着、忍耐着,尽力去想一些美好的事情。我的思想已经魂游天外,譬如我想我的小影,我想她的笑脸、她的小手、她的芬芳、她的伶牙俐齿,我想她的一切。
然后,一只军靴踩在了我的肩上,并没有用力。我就下去了,一脸栽在泥浆子里,满嘴是泥,动也动不了。我从泥浆子里面慢慢转过身子,大吐几口才能喘气,我看见高中队的眼睛没有表情。他摇摇头叹气说:“把它们洗洗,吃晚饭。”
他转身走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他不屑的笑声。很多年后,我问过他,他坚持说没有,因为他也是那么过来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因为记忆总是出现偏差。
这是我来这个狗头大队的第一个下午,我们用了两个小时在泥浆子里面洗澡,然后被赶进山下的河里洗澡,最后就这么湿湿地跑路去那个废弃的营盘,在一个角落里的野战炊事车里吃饭,没有吃饱,饿着肚子,穿着半湿的衣服跑了10000米武装越野,又做了传统的五个100的体能,训练才算结束。然后,政治学习开始,反正就是不让你休息。我们穿着混杂着汗水和泥浆子的迷彩服,傻不拉几地学习文件,学习精神,好像没有学习“三个代表”,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我都记不清了,反正都是学习。
熄灯的时候,我们开始知道,这个狗日的狗头大队看来还真不是纸糊的。我说过我不是军迷,其实我在特种大队的很多战友也不是。我们对特种部队的了解很少,就是会跑路、会攀登、会打枪什么的,至于那些你们整天特别感兴趣的,基本上都是后来进入战术理论学习的时候才接触的。
6第二个新兵连,而且我又被锤了(5)
说句心里话,我现在再次发现了一个写作上的难题,就是如何进行整合。那些日日夜夜,一旦回忆起来是没完没了的,搞得我脑子乱七八糟的。穿越泥潭只不过是特种大队训练大纲上最基本的科目,还算不上啥子特种兵体能训练,因为只不过是让你习惯一下满身泥泞、浑身潮湿是怎么回事而已。在以后的岁月中,我们最喜欢的就是在泥浆子里面泡着打滚,因为不用跑路、不用爬山、不用对锤,在泥浆子里面滚来滚去还挺惬意的。照我现在这么写,我真是一年也写不完,因为特种兵的基础训练花样之繁多超过你们的想象,譬如还有什么鸭子步、小推车等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多都是我在侦察连没有接触过的。当时没有时间反思,但现在想起来却有很深的印象。
我不是写科普文章而是小说,所以我觉得我还是一定要写故事,写人物,写我那帮新认识的弟兄们,包括狗头大队的军官和士官。
我得先说说我们新训队这帮鸟人,他们都是各个侦察连鸟得不行的货色,当然也包括我。大家觉得我当年还不够鸟吗?如果我现在还在部队当班长,我手底下有这么一个新兵,我也是绝对要收拾他的。鸟人一个不收拾不行,不收拾绝对心情不爽,所以大家应该理解老炮,理解那个狗头高中队,这是应该的。从小我的性子就比较拧,我妈说我跟蒙古牛一样。后来,我发现部队的苦与折磨都没让我彻底改变性子,反而是到了社会上,没过一年我就换了个人,可见真正改变性子的不是军队,而是社会上你看不见的这些劳什子。哎呀,又扯远了,我们回去说正题。
一个老实巴交的兵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甚至是最好的步兵,也可以成为最好的炮兵、装甲兵、汽车兵、炊事员,但是永远成不了最好的侦察兵。我就不说什么原因了,因为又要扯远,我就说说我看见的这帮侦察兵比武的尖子是个什么德性吧。
我们那年的新训队有二十个人:三个少尉、十六个士官、一个列兵。除了这个小尾巴让人觉得特别意外,其余的官兵比例大致在那个狗头高中队理想的范围内。特战军官和特战队员都是从这样的少尉和士官中间一步步产生的——特种大队是有名的吃现成的,就爱挑别的部队培养好的尖子,所以别的部队侦察连的连长在送自己的战士走的时候,既是自豪也心里疼得不行,跟挖了心尖一样一样的。
特种大队其实是愿意要列兵的,但是当年没有明文规定,后来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一般的两年义务兵混进来还是不可能的,军事素质就在那儿放着呢。我也不是说我是天才,我真不是;我就是个刺儿头,在部队到哪儿都是,刺得主官不行,若不收拾我心情就会极度不爽。由于我是刺儿头加韧性,所以我混进了新训队,在里面继续刺儿头,专刺那个狗头高中队和他引以为豪的狗头特种大队。
但是,在新训队我一下子明白了自己的劣势——第一,我不是士官,是两年的义务兵,在他们眼里是很快就会走的,我是城市兵不算还是大学生,所以根本不可能在这里长混,培养我也是浪费人力和物力资源;第二,虽然我的侦察兵比武的成绩还算不错,但是我确实是补漏进来的第二十一名,因为有一个身体不合适我才来的,所以在狗头大队的人和新训队的弟兄眼里我还是二流角色,这个第一印象是很成问题的,因为分数就在那些狗头军官和士官的圆珠笔和纸夹子上;第三,侦察兵比武是死科目,说白了集训属于应试教育,我就是为了比武练出来的,就会那么几项,综合军事素质远远不能和这些真正的老油子相比,而一个月的新训队可不是就那么几项的,我也没有真正的野外拉练、奔袭演习等一系列的经验,说白了我还是个新兵蛋子,这我不承认都不行,他们讨论的问题我一个也听不懂。
我那时候躺在自己的床上,在昏暗的灯光下给小影写信,听着身边这帮老油子谈论哪年哪年的演习、哪年哪年的驻训、哪年哪年的集训,心情真是悲凉啊!
我能挺过去吗?当时真的很怀疑。苦我不怕,当兵的生来就是吃苦的,但是分数不是因为你吃苦就可以上去的,因为综合评比不看你侦察兵比武那几项。要淘汰,第一个就是淘汰我。而我又不能被淘汰,这就意外着我必须在新训队有绝对的优势才可以。我们不是说有什么淘汰的比例,要是全部合格,这个狗头大队就都留下,但是不合格就给你发回去,不留什么情面。我给小影写着信,写着写着鼻头就开始发酸,想起了我的陈排。
我闭上眼让泪水流了一小会儿,然后擦擦,探出头看自己的下铺:
“班长,我跟你聊会儿成吗?”
7第二个新兵连,而且我又被锤了(6)
我下铺的那个就是跑10000米越野的时候超过我的高手,一个五年的老士官,外号是“马达”。你可以想想他多能跑路了。本来我在集训基地是不和他说话的,因为我们两个都知道对方就是这个项目的绝对对手,如果说真的有什么“华山论剑”的话,那么10000米武装越野的独孤求败就是我和他两个人。所以我们不说话,但是对对方的印象绝对都很深,因为在训练的时候我们每天都在互相试探、互相观察、互相琢磨。我知道他的攀登科目比较一般,其他的都是上游,但是不像10000米那么出色;我想他也应该知道我泅渡比较一般。我们的连长是不会闲着的,每天在脖子上挎个望远镜往山上一站,你以为他们是在看风景啊?就是在盯着我们的训练,看看谁是种子选手,弱点在哪里,该在哪个科目怎么压制他的优势。全世界但凡竞赛性质的都有比赛间谍这一说,只是我们侦察兵比武比较公开,比较专业。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山上一见面,相互打个招呼就各忙各的,因为没啥可以讨论的,因为都不说实话。虚假情报反而容易干扰自己的判断,这些都是老侦察把式,大家心里明白着呢。
我和他在10000米训练的时候天天较劲,有时候也互相欺骗,速度放慢搞些烟雾弹,但是心里都十分清楚,最后的决赛其实就是我和他两个人。但是,我最后消失在10000米武装越野的前三名,如果我在这个成绩上正常发挥的话,总分应该在前十名的。这个我清楚,我相信大家都清楚,但是就是没人理我,因为我是个小列兵,由于不是一个部队过来的,大家还不熟悉,不收拾我算是我的幸运了,还搭理我干吗啊?
但是我实在是心里难受,想跟人说说话,那时候我快过18岁的生日,其实还是个孩子气很重的人。
马达班长躺在床上在看武侠小说,一听这个愣了半天,因为我们来新训队几天了,虽然上下铺但是没有说过话。他肯定觉得我挺鸟的,不是那种可以说话的人,所以也不主动跟我说话。我是不敢,但是憋了好几天不说实在难受得不行。
马达看我半天,大概是看出来我刚刚哭过,就笑了:“你小子哭啥子啊?龟儿子赶紧下来。”
我的泪水吧嗒吧嗒就下来了。马达班长真好!马达班长是四川人,所以四川兵真好,难怪布莱希特要写个话剧叫《四川好人》!
我一下子翻身下来,马达班长往里让让坐起来,我就坐在他的床上,我们面对面。我泪水哗啦啦,他把手纸递给我,可我的鼻涕一直流个不停,于是我就擤鼻涕。
马达笑得不行:“哭啥子吗?你小子不是挺鸟的吗?”
这时候我回想起来当时真的还是个孩子,虽然我能跑路,能攀岩,能这能那,但是我确实还是个孩子。
我哭舒服了就不哭了。马达用他粗糙的手给我擦擦眼角残留的眼泪,他也觉得我是个孩子了。我就笑了,我其实真的还是个孩子,所以我那么依恋我的陈排,因为他就像我的亲哥哥一样。
马达给我一根烟,我就抽,他也抽,然后我们就聊天。我这才知道马达班长是四川绵阳人,就是出彩电的地方,但是他不是城市里面的。在县里读完初中后,家里供不起了,他就当了两年民工,挣钱让弟弟上学。后来,弟弟上完初中了,马达就当兵了,因为没有别的出路,当民工实在不是个出路,马达文化不高,但绝对是个脑瓜子机灵的人。但是,兵役制度改革以后,农村兵当了士官就有工资拿了,算是干部待遇,不像以前转个志愿兵天难一样。如果熬了十几年士官还能拿干部专业待遇,这算是个不错的出路了。马达当侦察兵也是因为能跑路,身体底子好,又是山区出身,所以爬山也快,再当过民工所以苦也是能吃的。种种原因他就当了侦察兵,他参加比武,参加特种大队就是想以后能够有个好出路,这个和陈排不一样,他不是职业军官想不了那么多。
我和马达先是对手,又成了很好的朋友,最后成为一个锅子里面吃饭的战友,然后就是生死相依的兄弟,最后他长留在我的记忆里面,成为我的军旅生涯的又一个不敢提及的伤口。
因为马达和我聊天,所以他们师里来的生子也就不拿我当外人了,生子是三年的士官,湖北赤壁人,家是县城的高中毕业,当兵既是因为喜欢也是为了回家好找工作,当侦察兵是因为从小在体校学习体操,柔韧度极好。新兵连的时候单杠的练习把全团都震了,他不当都不行了。他和陈排有点儿相似,就是想当特种兵,因为他觉得好,至于怎么好他也说不出来,只是憨憨地笑着说:“就是好呗。”
我们聊得很投机,然后其余的人就和我说话了,我和所有的兵都成了朋友。大家虽然不认识,但是彼此的名字是不会不知道的,来集训的高手大家都清楚得不得了。我们开始聊天,他们把我当小弟弟、当自己班里的列兵一样看了。他们原来都是班长,不像我是个列兵。我一下子有了这么多班长,开心得不得了,他们也觉得我挺好的,不像看上去那么鸟。他们的名字和故事我以后慢慢讲。
实际上被孤立的、自己也刻意孤立自己的是那三个少尉,因为他们是干部,以后要当的是特战军官。三个都是侦察连的排长,但是不是一个部队的,他们不像陈排跟我那么亲密。他们虽然也跟兵侃大山、打牌,一起训练一起吃饭,但是他们看的不是武侠小说,都是军事文献、外语教材诸如此类。他们也经常聊天,但是聊的都是我们不愿意听的,譬如“蓝光突击队在伊朗人质事件中的失败原因”、“英阿马岛海战中特种部队的作用”什么劳什子的。我们兵不聊这个,就聊家乡、聊趣闻、聊战友、聊干部的臭事。当然,那个狗头高中队的臭事我一直没有敢说,不光是不敢,我到现在也不是胡说八道的人。但是说笑话我是喜欢的,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我还是没有说。
我没有告诉他们我有小影,因为当时我觉得这还是我心中的秘密,应该是我自己独享的快乐。
好了暂时到这里,我要慢慢写,先休息一下。
8第二个新兵连,而且我又被锤了(7)
我们一个月的选拔是官兵同训的,也就是说那三个年轻的少尉跟我们在一起混。但是如果他们混到考核合格,就可以不跟我们混了,要单独受锤,学习怎么当特战军官。我们是兵,他们是官,这一点是很明白的,他们要操心的跟我们要操心的还是不一样的,虽然现在在一起混。后来我们混完了这一个月,三个小伙子不错还都合格了,虽然我跟他们待了一个月也很熟悉,但是由于以后没有打过交道所以就不在这里赘述了。当官的那点儿破事我也不操心,我就说说我们自己这帮小兵、这帮弟兄。虽然那个狗头高中队不仅是军官,还是中队级别的少校军官,但是我退伍以后跟我成了兄弟,所以我就把他划拉进来了。我的标准就是这样,不是兄弟的我就没什么可以说的了。以后说大队长的鸟事是因为他跟我也是兄弟,我们不仅仅是上下级的关系。虽然年龄差距大了点,他当我爸爸都够格,但是没办法,战友就是兄弟。我后来冒着危险救他,除了因为他是大队长,更因为他把我当兄弟。哎呀,包袱抖出来了,我要留着以后讲。
还是说我跟那个狗头高中队之间的鸟事,没办法写着写着,当兵的习惯出来了。嘴里有点儿精神污染嫌疑,但是我觉得大家还是可以接受的。
狗头高中队一直不露声色,也没有对我有什么特别的,但是我知道一句话,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老炮都可以那样,一个堂堂的特战少校难道不比他高明吗?我现在不是新兵蛋子了,所以这根神经一直就没有松。
我们的体能训练基本上就跟电影电视、报纸杂志、网络上说的劳什子差不多,你们看着好玩,跟过夏令营似的,但是要真的来试试就知道好歹了。以前我们在侦察连里注重的是速度和技巧的训练,我们在特战大队受训的体能基础就是补上力量训练这一课,当然速度和技巧是不会放松的。天天就是五个100加上泥潭子,再加上死沉的原木、山地负重越野、折返跑、特种障碍等劳什子。我们原来都可以说是尖子中的尖子,但是这一次真的是知道厉害了。如果说比武集训使得我们的身体素质提高一截子,那么新训队又是一截子,而且不是一小截子而是一大截子。举杠铃、玩哑铃最后搞得弟兄们两眼冒光,原来就很结实的肌肉又开始冒油,其实这一套劳什子我们原来就练过,但是没有这么集中,因为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科目。我后来反应过来,为啥子特种大队要挑培养好的尖子了,因为不用在基本军人素质培养上面花费什么功夫,上来就直接开锤。亚洲人天生瘦削,所以体能是需要大大加强的,但是瘦削也是优势,后来我知道洋人特种兵兄弟人高马大,看上去厉害得不行,但是真的跟你一起训练就歇了,因为身体负荷也大,不光在越野攀登技巧这些科目不行,对锤的时候胳膊、身体、腿的反应也都慢半拍。我一个腾空边踢,踢到他们脖子上的时候,他们的胳膊也没有能挡住我。他们抓我也不是很容易,因为我瘦削灵活。至于在战场上怎么样,我的体会就是人高马大动静大,拿着装着激光模拟器的枪冲着那个地方一阵猛搂,一般都跑不了,那里要冒烟……
还是说狗日的高中队。我没想到他真的锤我,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锤我,锤得我还不轻。我还没办法告他是干部打兵,就是白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