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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398章
众人听司徒桥又是洋洋洒洒说了一段奇事,心下暗想:“这人说话啰里啰嗦,本来可以一句话讲清楚的事情,他偏偏要绕一个大圈子,用十句话来解释,徒耗工夫,着实令人着恼。”
邓遥等几人心下却想:“早就听说司徒桥是出了名的怕老婆,想来在花府之中,整日受那花家大姐的压榨,只怕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是以离开花府之后,这平日里受的欺压突然不见了,狂喜之下,竟然变成了话痨,只要逮着说话的机会,便要说个不停。其志可哀,其情可悯,可悯啊!”
司徒桥却不知道众人这番心思,仍然自顾自地说道:“那首领早就有了打算,不待黑油倾倒而下,便已蹿到了墓室门口。只不过那黑油劈头盖脸的从头顶落了下来,恰似银河落九天。待他逃到墓室门口,全身上下已被黑油淋得透了。其时墓室之中的地上横七竖八丢弃着五个支火把,黑油淋了下来,遇到火把之后,‘呼’的一声燃起了大火。
“那首领虽然没有回头,耳听得异声大起,知道情势不妙。此时他已抢到墓室门口,只觉得身后一股热浪涌了过来,百忙中双手扯住胸口的衣衫用力一撕,将淋满黑油的衣衫撕成了两半,随即向身后甩去。此时墓室内已燃起了大火,他的衣衫刚刚脱手,便被大火引燃。
“那首领虽然逃到了墓室之外,淋满黑油的衣衫也被他丢入墓室之中。只不过黑油已自渗入他的贴身小衣之上,这黑油又是见火即燃,是以他只觉得身上一热,后背已燃起火来。那首领知道不妙,百忙之中滚倒在地,就在墓道之中打起滚来。一边滚动一边将贴身的衣衫也撕了下来。其时他身上起火,将手烧得疼痛难忍。这人也当真了得,虽说十指连心,却也顾不得了。片刻之间就将身上衣衫尽数除下,丢弃到了一边。他虽然身上有数处被烧伤,倒也并不严重,这条性命总算保了下来。
“待他着身子站起来时,只见墓室之内火光熊熊,灼热逼人。那僵尸连同墓室内的金银珠宝,想来都已被这大火烧成了烟尘。那首领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在这陵墓之中多停留片刻?着身子逃出了墓道,再也不敢回头望上一眼。
“他逃出那座陵墓之后,找了一个隐密的所在,藏匿了半年多,这才将身上的烧伤养好。只不过这次盗墓不只分文未得,更使得他十几名手下尽数丧命于墓中,可以说得上是损失惨重。那首领憋了一口气,先是逐一找到了这十几名手下的藏匿钱财之处,却也得了百两黄金和千余两银子,还有不少珠宝玉器。他想不到这些人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积攒下这么多钱财,心中咒骂不已。不过凭空得了这么多金银珠宝和玉器,原本沮丧的心情倒好了不少。
“其后的半年之中,他又暗地里召集人手。恰好遇到了我,便也被他们裹胁其中。若不是这次盗墓使得他手下群盗尽数惨死,只怕他也不会不管不顾地将我这白丁招揽到他的手下……“
他说到此处,长叹了一声。慕容丹砚道:“司徒先生,那些盗墓贼后来怎样了?”
司徒桥嘴角抽搐了几下,似乎有些犹豫,片刻之后才说道:“他们……都死了……”
慕容丹砚吓了一跳,颤声说道:“都死了?是你杀的?”
司徒桥摇了摇头,神色黯然。慕容丹砚追问道:“那是谁杀的?”
司徒桥道:“他们去了一处不该去的地方,结果都死了!”
慕容丹砚正想再问,司徒桥不耐烦地说道:“你们嫌我说话啰嗦,可是你这小子偏偏问个不停,难不成还想在这里耽搁下去不成?”
慕容丹砚听他说话无礼,正想出言反驳,厉秋风冲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问。慕容丹砚心下不忿,强忍着怒气,狠狠瞪了司徒桥一眼。
却听司徒桥接着说道:“方才我想起那盗墓贼首领所说的往事,便即想到平台外若是有一条通道,定然是用这种奇石建造,或者是在通道表面铺上了这种奇石。是以咱们虽然举着火把,却也看不到通道的所在。方才刘先生和这位道长将银锭削成银粉之后,我便用一小撮银粉在平台边缘试着撒落了一些,判断出了通道的所在,这才走了上去。哈哈,各位是不是以为我成仙了?!”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刘涌说道:“司徒先生心思机敏,目光锐利。若不是你瞧出了其中的关节,只怕咱们一筹莫展,绝对找不到出路。”
司徒桥一脸得意,道:“刘先生这话说得倒也不错。”
众人听他自吹自擂,心下颇不以为然。刘涌怕他又长篇大论的说下去,急忙打断了他的话头,道:“司徒先生,不知道这些银粉够不够用?”
司徒桥转头看一眼平台之外的无底深渊,这才对刘涌说道:“照理说应该够用了。这深渊再大,想来也不过一二百丈。只要咱们省着用,料想走过这片深渊应该足够用了。这奇石为世间罕有之物,姚广孝再厉害,也不能凭空将它变出来不是?”
刘涌点了点头,道:“就请司徒先生当先带路,咱们尽快找到静心寺。”
司徒桥笑道:“这个好说。我在前面用银粉抛撒,各位只需踩着有银粉之处向前行走便是。只不过这银粉细小,遇风便会飞散。各位行走之时,千万要小心在意,不要将银粉弄散。”
众人知道终于可以继续前行,心下都松了一口气。只不过听司徒桥如此一说,却又有些惴惴不安。只见司徒桥左手举起火把,走到平台边缘,看着平台之外银粉铺出的宽约丈许的通道,慢慢的走了上去。
司徒桥走得极是小心,虽然偶有银粉飞了起来,却又慢慢落到了原处。刘涌对众人说道:“我随在司徒先生身后,各位自行排列,走路之时千万小心。”
他说完之后,将衣衫下摆提了起来,卷入腰间所束的布带之中。他这番举动,是为了行走之时,长衫不会带起气流,自然不会将通道上的银粉冲散。众人也学着刘涌,纷纷将长衫卷了起来。朱三家原本就是一副农家汉子的短打衣衫,见了众人手忙脚乱的模样,哈哈大笑,道:“还是咱们种地的干脆,不像你们这些穿长衫的,偏有这许多麻烦。”
众人结束停当之后,却见司徒桥举着火把站在平台之外两三丈处,正自等候着众人。刘涌走到平台边缘,看着眼前星星点点的银粉在火把光照之下闪闪发光。饶是他武功高强,见多识光,心下却也是忐忑不安。只不过到了此时,却也容不得他犹豫。刘涌将牙一咬,慢慢地伸出右脚,直向平台之外踏了出去。
此时刘涌全身上下紧张之极,真气遍布全身,只待身子下坠,便要借力腾身而起,跃回到平台之上。只是他右脚慢慢落下,最后悄无声息地踩到了那些银粉铺出的通道之上,立时察觉脚踩到了实地。他心中一喜,这才惊觉不知何时自己竟然紧紧闭上了双眼。他心中暗叫了一声“惭愧”,暗想自己在华山之时,每日都在悬崖顶端练习剑术和修习吐纳之术,就连华山最为险峻的舍身崖都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却从来没有如此惊慌过。仔细想来,这里未必像华山那般险峻,只是让自己害怕的并非是生死存亡,而是对于脚下未知的无底深渊的恐惧。
众人见刘涌小心翼翼地走出了平台,也如司徒桥那般凌空般地站在无底深渊之上,心下都松了一口气,知道司徒桥所言非虚。司徒桥对众人说道:“各位依次前行,千万要小心脚下。”
他说完之后,转过了身子,右手从怀中又摸出了一把银粉,轻轻向身前撒了少许。只见银粉飘飘扬扬四散飞舞,片刻之后,在司徒桥身前一丈左右又形成了丈许宽的通道。司徒桥呵呵一笑,慢慢向前走去。众人跟在他身后,虽然瞧不见他在做什么,只不过见他慢慢前行,知道这法子有效,心下俱都欢喜不尽。
只不过虽有银粉指路,这通道却宽不过丈许,走在上面又只能看见星星点点的银粉,两边便是漆黑一团的无底深渊。是以众人行走之际,都是万分小心,唯恐一个不慎,便会跌入深渊之中。
众人随着司徒桥向前走了二十余丈,却发现脚下的通道并非是直的,而是曲折向前。众人更加不敢托大,一步一步走得极是小心。便在此时,司徒桥倏然停下了脚步。紧跟在他身后的刘涌吓了一跳,以为出了什么事,紧跟着也停了下来。跟在他身后的群豪也一个一个地停下了脚步,人人心下均是一凛,有人已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兵刃。
却见司徒桥转过了身子,对众人说道:“各位方才对我所说的奇门五行似乎不大相信,我倒想请各位瞧一瞧,什么是生门,什么是死门。”
众人吓了一跳,心下均想:“咱们走在这无底深渊之上,一个个战战兢兢,谁会想去看什么生门死门、奇门五行?还是趁早离开这个鬼地方为好!”是以一个一个急忙摇头。刘涌道:“司徒先生,咱们身处险地,还是尽快找到静心寺为好。若是在这里拖延下去,一旦有更厉害的机关启动,只怕咱们很难脱离难境。”
司徒桥笑道:“刘先生尽可以放心。姚广孝建造静心寺,自然不是不想让人来到寺中。否则他只须将这条通道毁掉,那才是一了百了。既然留了这条通道,又是在这无底深渊之上,就算他神通广大,要想设置机关,也是万万不能。是以这里越是危险,对咱们来说反倒越是安全。若是我猜想的不错,那奇门五行的机关,定然是神奇之极。咱们若是再向前行,只怕想看也看不到了。”
刘涌见他心意已决,知道此人性子倔强,再与他争辩,只能白白耗费工夫,只得点了点头。司徒桥对刘涌说道:“刘先生,听闻华山派有一种召集同门的暗器,名为‘震天子’,不知刘先生身上是否携带?”
刘涌一怔,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道:“这是本门遇险时召集同门前来救援的信物,刘某自然带着。”司徒桥道:“如此最好。请刘先生向咱们方才前来的方向发射一枚震天子,管教你看到天下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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