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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15章 误入虎穴
宝河出峡谷,进平原,于无名地界分支奔流。
大家眼看已经离开深水区,不禁都是心头一宽,神情不再绑紧。隼歌儿站了起来,用木板向左一指:“此去三十里,便是泽城。往右五十八里是崖城。若从泽城走旱路,只要两个时辰即到达崖城,那就更快了。若无公务在身,隼歌儿请鬼叔和礼叔在泽城游玩几天再走不迟。鬼叔,您有多久没来过泽城了?”
“有十年了吧!”阿鬼眯着眼,十年弹指过。他看了看如画山水,感叹说:“想起来,十年学艺,十年怅然,忽忽数十年转眼就来到了我这把年纪了。唉,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听了阿鬼的话,大家一时静默,除了不知人小,不谙人生。其余人等各自揣摩自己的年纪该是处在哪个时候,往后又将去往何处,竟都一一无可解答。不拉的小脑瓜里想的是爸爸当初出从崖城离开,走的是水路还是陆路?他是自己撑船,还是有众多随从一路护送呢?他到达圣湖时也同样遇到危险吗?这样一想,船已经进入泽城地界,便有许多人家居住的房子陆续出现在眼前。乃是清一色的唐代木屋,倒像到了唐代,窟中便与外界断了联系,自此将建筑文化保留下来似的。只见家家户户红色挑檐下挂着金色铜铃,随风摆动,叮叮咚咚,听之若隐若无。就在此时,不拉忽然听到天空传来一声婉转幽扬的鸣叫声,一只五彩凤凰带着大群彩雀迤逦飞过。
“阿房宫看来有什么天大的喜事。”阿鬼望着说道。
“是啊!每次百鸟南飞,宫里总是有好事发生。这次不知是什么普天同庆的大事。”阿礼跟着说:“不拉,看来我们要早点过去了。也许长公主还会举行盛大的庆贺活动呢。”
“不差这一时,离叔,圣大王为了接待你们,同样准备了十分罕见的奇珍异膳,更有许多美酒佳酿。他千叮万嘱,一定要请你们进殿。你们总不能辜负了大王的一片盛情对吧。再说了,鬼爷,你也知道,慕云轩可不是谁想进就进得去的,落成以来,只宴请过七八位尊贵的客人。”隼歌赶紧说道。
“咳,不就是比平常百姓家的房子高点、大点而已罢了。没有什么稀奇的。”阿鬼不屑地说。
“隼歌儿,我看赴宴就不必了。尉太临…曾嘱咐我们不可多作拖延。虽则此时已经离开了险地,回到我们自己人的地方,不过还是尽早带不拉到崖城为是。我们前去叩见一番,算是给足他大王的面子。然后立即从陆路返回崖城。阿鬼你看怎么样。”
“说的是,没必要多做停留。干脆我们直取崖城好了。”阿鬼说。
“也好。”阿礼说。
“鬼爷,如若你们不去,便是我隼歌失职,圣大王的脾气看似温和,实则…”隼歌急道。
“那行,我就送到大门口,我可是不进去的。”
“倘若这样,阿鬼,我看你也不必跋涉送我们了,我带着不拉去打个照面就行。等你哪天来了兴致,直接去崖城找我,我找个好地方,痛痛快快和你喝个几天几夜,一醉方休,岂不更好。”
最后这几句话着实说到阿鬼心坎里去,他最讨厌繁文缛节,虽然为人好酒,但喝个酒还要说上一大堆废话,却是他最为厌恶的。最好是一两知已,对酒痛饮,慷慨而歌,那才是人生乐事。这时经阿礼这么一说,就更不想赴什么豪门盛宴了。只是放心不下他一个人照顾不拉,便说:“甚好,甚好。就是保护不拉只能扛在你一个人身上啦。我本来想,要为尉太多做点什么的…”说完脸上戚戚欲泪,顿了顿,才对不拉说:“鬼伯伯就住在圣湖南岸的一个山洞里,洞前有三棵大槐树就是,要是我没去找你,那天你在阿房宫里住得厌了,就叫你的离叔带了来,我给你吃最好的烤肉,还有最鲜甜的浆果,你爸爸每次来都逼着我多摘些给他呢。”
不拉点点头,他与阿鬼相处不足一日,从一开始因其长相不太喜欢他,到慢慢接受他,此时对这个爸爸生前的好友,已经满是好感。又听他说要请自己吃最好的浆果,还是爸爸喜欢的食物,竟有点不舍得他走。“便说,鬼伯伯,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崖城吧,阿房宫不是很漂亮吗。”
“勿要,勿要。”阿鬼把头摇得便如巴郎鼓,说:“长公主那里我就更不想去了。见了她要行三磕九拜之礼,烦人、烦人。鬼伯伯这就走啰。”说完,双足一点,跳到几米开外的一艘无人空船里,也不理是谁人的船,也不见他怎么划桨,船儿已如利箭飞去,瞬时拐出河面,没了影踪。
隼歌儿让阿礼与不拉坐到船的中间,自己拿起桨 ,和常儿一前一后,向泽城腹地划去。
泽城的中心是一个月形湖泊,水域东西八九里,南北四五里。城里的豪贵富贾们的房子绕湖而建。慕云轩就处在“月”形的凹处,坐北朝南,是泽城里最中心之处。
大伙到达之时已近黄昏,就在离慕云轩一米之地弃舟上岸。只见一只雄鹰从城上俯冲而下,于几个人头顶上方盘旋,诺大的身躯投下一团巨大的阴影。隼歌抬起右臂,五指戟张,臂上金箍随即发出一记金属交鸣的响声。飞鹰仿如得令,旋即长鸣一声折回城中,很快城门跟着缓缓打开。
不过想不到隼歌手臂上这个闪闪发亮的金箍原来还有这等妙用,心里不禁很想得到一个。只是不知为何,他对于隼歌心存畏惧,或许他不像阿礼和阿鬼是爸爸的旧交好友的缘故。不拉望了望高耸入云的城墙,蓦然觉得,这高逾十几丈的城墙彰显了城里人恐惧的心理,是要阻止什么样的敌人才需要把城墙垒筑得这么高又这么厚呢,难不成陆地上有什么骇人的异兽?要是遇到有翅膀怪兽又怎么办,岂不形同虚设?不拉看过不少电影,对于战争场面并不陌生。他一边跟着大人们走,一边却在心里嘀咕。一行人跟着隼歌穿过隧道般厚厚的城门,经过五座琉璃碧瓦的宫殿,来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塔楼下面。
慕云轩塔基仍是由巨大的石头砌成,石头与石头之间严丝合缝,互相镶嵌,颇费匠心,看上去砌工细腻却又不乏粗犷。
此时早有司职人员往上通报,塔楼上面瞬间钟鼓齐鸣。冷不丁的乐声吓得羞羞差一点从阿礼背上摔将下来。
“莫怕,莫怕,这是圣大王接待贵客的隆重礼仪。” 隼歌哈哈说道。
“隼歌儿是否另外呈报,尉将军并没有前来,省得圣大王觐见时失望。”阿礼无不疑虑。
“不必,不必。我上去面见他即行禀报就是,走吧。”说着当先进入塔楼。阿礼和不拉只好紧随其后。眼看就要进入塔楼,羞羞突然从阿礼肩膀上跳了下来,窜出门去,蹲在地上,瞪着大眼尽是瞧着阿礼。
“过来,羞羞。”阿礼唤道。哪知羞羞反而又向外跳出几步,显是刚刚被声乐吓到,不敢进去。阿礼连唤几次,仍是不肯靠近。阿礼没法,走过去双手抱起它:“那你就在外面等我们。”说着从兜里摸了一个干果子给它,便折进楼里。
塔楼大门随即关上。两个穿着红衣的侍者在前面引路。他们顺着宽大的楼梯上了二楼,那里放着一架轿子大小的吊车。侍者便在车前停下。常儿由于尚无职位,只能在此等候。阿礼三人便进入吊车。不拉乐了,这不就是电梯吗。不对,这电梯也太慢了吧,慢得就像有人在费力地往上拉,声音嘎吱作响,却上不了几尺。他们在上面站了好一会,吊车才终于在顶楼停了下来。木栅栏般的门被打开,又有人早已静静守候着,却是四名身穿着丝绸的侍女。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粉面桃腮,小巧玲珑,便似大姐姐般。她们低头答答地迈着阿娜细步,宛若仙女。不拉瞧着新奇,鼻子里闻着阵阵香气袭来,听得前面有人发声禀告。大家转过一个廊角,眼前出现一个紫色大厅,画栋雕梁,极尽奢华。厅里灯火辉煌,亮如白昼,两边美女垂立,鬓揺钗动,却不见有什么饕餮大餐。在几十尺远的一个王座上,端坐着一个头戴流苏帝冠的中年男人。不拉猜测,这一定就是那个圣大王了。他看到不拉们,先是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说道:“看看谁来了,树人阿礼,自从那年在阿房宫见你与尉太,已有六七年了,尉太呢,他怎么不敢上我这慕云轩来!”
阿礼带着不拉走近几步,躬身一拜,沉痛说道:“回禀大王,尉将军他…他已经为崖城殉职了。”
“此言当真!”圣碌脸上一喜,随即隐去,站起问道。
“这是尉将军的遗孤…”阿礼泣道。
“哦,如此说来确有其事。这是他的公子?来,让本王好好瞧瞧。”圣碌对着不拉招手。不拉肚子已经饿得呱呱叫,一心只想着有好东西吃。听了阿礼的禀报,不禁又想起爸爸临终时的样子。他的眼神既绝望又欣慰,满是歉疚却又是那样一脸无尽的疼爱。不拉恍恍惚惚走了两步,突然在圣碌的眼中看到不一样的神情,狡诈、贪婪。只一瞬间,圣碌也已察觉不拉脸上神情的变化,猛然从王座上跃下,两手似爪,向不拉扑去。不拉何等机灵,一个滑步,闪在柱后。几乎同时,阿礼已经一掌向圣碌拍去。圣碌不等双足落地,改抓为掌,借着前冲之力想将阿礼击倒。只听嘭的一声。阿礼倒退两步,圣碌空中一翻,跃回王座。厅中顿时乱作一团,伺女们纷纷躲避。隼歌儿站在原地,目瞪口呆,眼见厅中早已闯入大批锦衣护卫,他们手持钢叉,将阿礼和不拉团团围住,只等圣碌一声令下,便要将阿礼和不拉插成肉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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