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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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前不久的噩梦，她隐隐约约觉得，这是不好的征兆，在梦里，宋启寒可是被——

“你快说，我、我听着……”兰苡此刻只想知道最终的答案，但她仍然希望，从阿烨口中说出的话，并不是一些坏的事情。

阿烨自知，瞒不过她。

“陛下，大殿下与其他人被活擒，王爷他……被、被、乱刀刺中，如今遗体正在被遣还回宫……”阿烨在地上叩首不敢抬起，“如今，红家军即将破城，我们……守不住了……”

“不可能！”兰苡将茶盏挥袖摔碎在地上，红肿的眼逼问着阿烨，“你说什么？他死了……国破了？”

茶水不偏不倚溅到阿烨的手上，还泛着热气，可他此时却没有任何反应，他接到消息那一刻也极度崩溃，一路上摔了无数次跤，得知回天乏术，他看着已经有几位宫娥在收拾细软意图趁乱出宫，此刻他的心同样僵冷如石，若是真的到了要逼宫那一刻，他无论如何，也要护着兰苡的安全，能护一时，是一时。

毕竟，宫中上下，知道宋启寒与兰芮皆不在宫里的，左右不过他们几人，阿烨自知自己人微言轻，也无法真正做到什么，这一个多月来，唯一能做的事情，便是守在兰苡身边，第一时间将军报送来，让她多存些宽慰。

只可惜，如今终究是，城池欲倾。

“红将军是真的……，如今可怎么办？”晓月看着难以置信到许久未置一词的兰苡与阿烨，不得已开口道，“陛下，栖凰宫里有一个暗道，是黛星姐姐告诉我的，可以通向城外，我们带着锦夫人，赶紧撤吧。”

她不知道雒邑的红家军会来多少人，但她知道，若是真的逼宫，兰苡绝对逃不过一死。

此刻的天却突然暗了下来，远处似有闷雷作响，仿佛老天都在预示着，这邛洲，就要变天。

兰苡的嘴一张一合翕动着，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原先还在想着，自己这样子不祥的人，如何能治理好这个国家？说不定会给邛洲带来翻天覆地的劫难，倒真是应验了凤凰神女的预言，果不其然。

心里不断地翻涌，让她仍然觉得如梦似幻，她终究，还是剩下了自己。

此刻栖凰宫内早已乱作一团，各种争执声、哭声、器皿摔落在地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消息如同长脚了一般，传得人人皆知，原本宫女底下就对兰苡的继任存在着质疑，这下没人敢再相信她，各自顾着保命。

“我不走，”兰苡脸上闪过一丝恍惚，绵软无力地站起，独自朝殿外走去，“宋启寒要回来了，我要去看看他……”

话音刚落，脸颊的泪便顺流而下，似乎心里的弦也随之崩断。

或许与宋启寒所重逢的每一日，都是镜花水月，她本不该抱有太大的希望。

若是当时，宋启寒离开了邛洲，此刻，他应当过得平安顺遂。

“陛下——”晓月跑上前，意图搀扶住情绪失控的兰苡，却被兰苡推倒在一旁。

“我要去、去见见宋启寒……”她喃喃着，扶着门沿，跨了出去，抬头望着长廊上宫女们来不及捡起的手势银钱，越发觉得可笑。

“你们快逃吧，亡国了，我逃不掉的。我要去找宋启寒。”她平复了心情，心如死灰般的对一旁的人嘱咐。

如果真的要死，最起码，她也要再去看一眼他。

她听见了不远处的甲胄行兵声，似乎都听见了数里外的马蹄声正向王庭而来，她也不知道，如今城破了与否。

晓月与阿烨哪里是贪生怕死的人，既然劝说不动兰苡，便只能跟着她一同前往议政殿，若是真的要逼宫，红宥绝对会来此处。

宫闱中早就没有了往常的生气，甚至兰苡在沿途至议政殿的路上，只看见几个小宫女正没了命般的四下逃窜，可，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一夕之间，整个王庭仿佛陷入了一片死的宁静中。

遣送来的将士将尸首停放在议政殿的偏殿，此刻耳边早就聒噪喧闹，兰苡让他们守在殿外，独自走进了偏殿。

她微微将白布从他脸上取下，便看见了宋启寒的脸，早就被人收拾得极其洁净，没有尘土，也没有血迹，发丝也没有一丝凌乱。看上去，就如同睡着了一般的平静，唯独他的唇角，却是极其寡淡的颜色。

兰苡动作轻缓，仿佛生怕搅扰他入梦一般，重新将白布盖上，在他面前，慢慢跪了下来，无力地抓握着地上的毯子。她很想大吵大闹，但理智告诉她，此刻还不是时候。

泪水悄然地淌下，砸在她的手背上，对着宋启寒自言自语起来，表情却格外平静，“你就是一个骗子，我本就不该相信你的。”

“说什么会护着我，说什么你我都能福泽绵长，说什么叫我信你，如今，这就是你给我的交代吗？”

兰苡起身，对着蒙着白布的宋启寒，有些亡羊补牢般的数落起来。

事情的发展过于曲折，她这月余的担忧，终究成了现实。

不知是心中早就难受得无法言喻，还是说对于周遭发生的死亡早已内心麻木，此刻，她并没有做些极端之事。

“你说……”

兰苡低头自嘲了一声，又瘫坐在地，“为什么身边之人，会一个个离我而去呢？还真是造化弄人。”

“那还不是因为——”

门此刻却突然被破开，洛珠儿一身驼色长裙，仪态端庄，神情微倨地迈了进来，居高临下般的看着瘫在地上的兰苡。

“因为，你就是个不祥之人，这是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