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恶灵(1/1)

首发：~第28章 恶灵

甄衍转身就要出门，谷妙妙阻拦不及，却刚好被站在门边的罗浮梦顾湘拦住。

罗浮梦想喊他，却不知该喊他什么，顾湘带着些惊恐弱弱的唤：“阿衍哥······”

甄衍没理她，只转头对罗浮梦道：“村口有结界，不过似是经不起怨气腐蚀，正在减弱。我带阿湘去看看，不知罗姨愿不愿在这……陪我爹娘待上一会？”

罗浮梦皱眉：“？”

甄衍眼眶猩红，此时正勉强调节出一个没那么狰狞的表情，他轻声道：“恶鬼怨灵的，怕没那么好看。而且，其中怕是有不少来自青崖山鬼谷，若是我爹娘见了……”

罗浮梦眉心一跳，下意识的开口唤：“阿行··…·”

甄衍笑了笑，道：“他很快会回来的。”说完，转身带着顾湘走了。

罗浮梦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默，不止她不明白，甄如玉谷妙妙夫妻两个也不明白。

谷妙妙担忧道：“衍儿这是怎么了？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甄如玉微蹙着眉，沉默了一下，转头问罗浮梦：“浮梦，你·……知道些什么，是吗？”罗浮梦已经不存在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温客行定是不愿甄谷夫妇知道他在鬼谷的事的，可甄衍又要她拖住他爹娘不让他们去见那血腥场面。

若是说了，难免温客行知道了要难过发火，可若是不说，他要怎么拖住这两个现在仿佛化身丢了崽的野兽一般的夫妇二人？

柳千巧在一边轻轻拽了拽她衣袖，小声道：“主人？”

罗浮梦叹了口气，“如玉、妙妙，你们······能先说说，令公子这些年的情况吗？”

甄衍一路疾行，顾湘勉勉强强跟在他的身后，好几次险些跟不上他。

喊他等是万万不敢的，顾湘敏感的意识到身边的甄衍变了，变得很不一样，变得——身上多了很多温客行的感觉出来。

甄衍突然停步，顾湘收脚不及，直直撞到他身后，险些站立不稳。

甄衍回过身拉了她一把帮她站直，看着她：“阿湘。”

顾湘疑惑又畏惧：“阿……阿衍哥？”

甄衍问：“你主人在鬼谷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啊？”顾湘茫然，不自觉的顺着他的话想起了鬼谷中的温客行——

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

在鬼谷长大的时候，她见惯了鬼谷中的一切，自然也非常熟悉鬼谷中温客行的模样。可是，在枉死城日久，和曹蔚宁、甄家、神医谷相处多了，再加上阳世最后，温客行也是人间的样子——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过鬼谷中的日子了。

而鬼谷中的温客行——自然是和现在的温客行截然不同的样子。

她回过神来，茫然的想问甄衍为何有此一问，却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甄衍全身自上而下缓缓的变化着，从发髻发簪，到眼尾绯红，再到深红长袍，最后，一把白玉钢骨的折扇出现在他手上，虽然表情未变，可他目光变得冷硬、变得锋利，他问：“是·……这样吗？”

曹蔚宁跟着神医谷弟子赶往谷外结界处，远远的还没等见到灵体，先看到团团黑云直冲云霄——怨气凝结成黑云，可见其深重异常，且绝对不是单个魂灵的力量。

果然，走得稍近，便看到层层叠叠的恶灵聚集在结界之外，从这个距离看去，看不清具体人数和每个人的样子，仅能看出密密麻麻的环绕着黑云的灵体，几乎连接成片。再走得近点，曹蔚宁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身边的神医谷弟子没注意他的异常，全部精力都在前方恶灵们的站位上——他们怕并不是随意排布——神医谷的人来到此地日久，加之甄衍被人偷袭的次数实在是够多，是以他们一眼就看得出来——这是威力极大的灭灵阵，阵法条件极为苛刻，可是一旦阵法结成，几乎无解：灭灵阵依托大量怨灵的怨气而生，走的你死我活的路子，要么阵中魂灵变为恶灵养料，要么恶灵们灰飞烟灭，此消彼长，没有第三条路。

神医谷的人暗道不好，这种阵法多是比拼怨气灵力的高低，对方怨灵众多，来势汹汹，且阵法站位看起来是最高层：一旦阵成，随即封锁灵力，外界灵力进不来，阵内之人只能靠自己。

而他们若真是冲神医谷公子来的，就甄衍那点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微弱灵力·····怕是连一刻都支持不住，灰飞烟灭也就是一瞬间的事。

事已至此，万不可让公子与他们硬碰。看来神医谷这次想全身而退怕是不容易，得派个人速去甄家报信，着谷主他们早做准备。于是这弟子抓住了身边看起来就是跟来凑数的曹蔚宁：“小曹兄弟，他们来者不善，谷主他们毫无防备，能否劳烦你回去给他们报个信儿？”

曹蔚宁看着眼眶处空空荡荡、满面戾气黑云狰狞异常的莫怀阳，心下动荡非常，可此时的他也不再是当年的他了，他只怔了一会，而后垂眼，又旋即看向那神医谷弟子：“这位大哥，要和甄叔他们说什么？”

甄衍化作温客行的模样后，再无半分迟疑，转身就朝着守护结界最薄弱的方向走去。顾湘还没等反应过来，就险些看不见他背影了。

顾湘赶忙回过神来小跑着追他，虽然知道了他和温客行其实是同一个人分裂开的魂魄，可眼见着平时温柔文雅的甄衍一眨眼就变成温客行最为狠厉时的模样，还是有些回不过神。

甄衍不再放慢脚步等她，只在她努力追上他的脚步的时候，冷淡的问：“小曹呢？”顾湘磕磕巴巴：“刚······刚才，遇到神医谷弟子们去结界处看情况······我，我让他跟着去了··…·”

甄衍微微点头，轻声吩咐：“待会见到人，你带他赶紧走，别在战场待着。”

顾湘：“你不是说，是曹大哥的师父来了吗？我们怎么能走？”

甄衍皱眉，眼前血色的画面不断闪过，画面中的顾湘让他揪心，忽而出现的晃动画面让他头晕作呕。

“你主人吩咐你的事，你也要这么和他讨价还价半天？”他轻柔的问。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压迫感——和温客行耐心耗尽的时候一模一样。

顾湘找到了久违的全身鸡婆疙瘩的感觉，她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摇头，却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谁啊？我主人说的话自然不一样，可是······可是你又不是他！

顾湘鸡皮疙瘩瞬间没了，她有些生气：“我主人说的当然没得商量，但是阿衍哥，你不是我主人，永远都不是！”

甄衍脚步顿都没顿，冷笑：“是，你主人的话，你可不会说杀就杀了。”

顾湘刚刚缓过来一点的气焰顿时又被扑灭，她有些心虚，又有些委屈：“我··…·…我知道……”

甄衍不想听她的忏悔，或者是其他什么，他想要顾湘听话，若是温客行能让顾湘听话，那就用温客行让顾湘听话，若是温客行不能让顾湘听话，那就用顾湘对甄衍的愧疚让顾湘听话——左右目的达到，他没什么可避讳的。

甄衍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冷冷的看着顾湘：“是想把我当做你主人听我的话也好，或者就把我当做我，为你前几天险些杀了我抱歉也罢，随你怎么想，见到小曹，就带他走，别在结界那里多待一刻。若你还不听话，我想得出其他理由，直到你心服口服为止。”温客行那些无法释怀的记忆画面，顾湘惨死占了大半。如今他不在，甄衍无论如何要护住顾湘不能让她有丝毫损伤——反正在周子舒和顾湘的眼里，自己是个占了温客行身份待遇的恶人，那便一恶到底，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