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恶灵莫怀阳(1/1)

首发：~第29章 恶灵莫怀阳

莫怀阳对温客行原本并没那么大的仇怨，毕竟正邪立场在那里，他诛灭的是魔头，至于这个魔头是温客行还是周客行或者随便是谁，他不甚在意。

杀魔头、灭鬼谷，是祛除邪魔外道；杀曹蔚宁，是清理门户；杀顾湘，是为徒儿报仇，他自觉做的每一件事、杀的每一个人都对得起清风剑派名门正派的威名。

他恨温客行坏他武林正道大业、手段残忍夺他性命，加之生前亦并非胸襟开阔之辈，在所谋就快得逞之际骤然被温客行杀死，怨气自然冲天。

更重要的，是他魂魄的眼睛，在温客行手里。

温客行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他死前夺他双目，他死后才发觉自己仍旧不见光明。据说，他这样的鬼魂，就算待足了时日，投胎到下一世轮回，也依旧是个瞎子，永不见光明——除非他找到温客行，夺回他的眼睛。本就怨气深重、宿恨难消，如今又多了这层因果，业结便越积越重。

枉死城里，强大的恶灵可以吞噬弱小的——其实也未必一定在枉死城，弱肉强食，在三界之内皆是真理——但是若是组成阵法，那便是怨气加和，可以一起去吞噬其他相对更弱的生灵，对双方都有好处，是以枉死城里，这种多个凶灵组成的阵法联盟很多，他们互相依存、又互相争斗，每个联盟的组成者要足够多，这样怨气才能足够强大，但又不能太多，那样吞噬掉的灵力便不够分，每个个体都会被拖累着强大不了。

阵法也分很多种，大部分恶业不会太重，毕竟已经身在枉死城，若恶业太过，会导致转世受影响。是以恶灵阵法虽为恶，却也大多数是吞噬掉一些本就残缺不全难以长久的魂魄，或者本就为恶的恶灵。

效果因阵法而异，大多吞噬掉了灵力或者怨气，然后任由被吞噬者自生自灭就是了。虽为恶，恶业却不多。

可灭灵阵不同。

它是你死我活的阵法，发动极慢，但一旦启动，威力巨大，若无生灵灰飞烟灭绝难平复。

灵力转移虽多，却恶业也重，是以即使是在枉死城恶鬼渊附近，也鲜少见到这种阵法。会用出的大多不是单纯的贪婪灵力，而是有宿怨难以消解。

而甄衍只是不太能理解，这些鬼谷出来的枉死鬼们，活着的时候就惧温客行如凶灵恶煞，他们哪里来的自信，觉得到了枉死城里，多了一个死于温客行手的莫怀阳带领，他们就能是温客行的对手了？

遂冷笑一声，还没等灭灵阵结成，铁扇挥收间，便已收割了三、四个恶灵，恶灵被铁扇拦腰割裂，瞬间就只剩丝丝黑云状的怨气，进而消失在雪白的扇面上——

然而怨气未得净化，始终还是怨气，对魂魄不全本就凝不住灵力的甄衍来说，非但无法化为己用，反之还会有腐蚀效果——甄衍八岁后跟着神医谷在此长大，在神医谷阖谷的努力下，他全身上下都是纯净到不能再纯净的功德灵力，无一丝杂质，若非如此，还不至于一点怨气都吸纳不了——温客行在三年前就发现了这点，是以眼看着甄衍手上被黑云围绕的折扇，脸色忽青忽黑，眉梢都在气得发抖。

这货嫌自己死得慢是吗？

甄衍看着眼前奇形怪状的怨灵，收起了折扇。

他看眼前这家伙眼熟，似乎……是因为趁温客行受伤时偷袭未遂，被身体伤痛心情不佳的温客行杀鸡儆猴，割断了手脚筋丢在门口，放干了血死的。

嗯，死得够惨，折磨得够久，怨气积得够久。

——非常之适合再次用来杀鸡儆猴。

于是他没有立刻收了这家伙，反而收起折扇，冷笑着，慢慢走近这家伙——也好一边走一边想想该怎么杀鸡，他毕竟不是真正的温客行，手段似乎确实差了点。

前边的恶灵眼看着甄衍一步步靠近，惊恐的鬼吼惊破天际——响彻每一只来自鬼谷的恶灵耳边，唤醒他们被枉死城生活磨灭掉的生前对温客行的恐惧。

是以一时间形势大变，莫怀阳阵营中的恶灵们气焰骤然低了下去，原本气势凌然啸叫的恶鬼们瞬间喉咙卡住了般，眼看着甄衍一步步走向它们，只敢继续发出惊恐的哀鸣。甄衍维持着面上似笑非笑的神情，看起来已经想好了如何折磨这些鬼们，然而其实他只是学着记忆中温客行的样子，对接下来要做什么没半点计划。

不过……看着这些鬼们被他吓破胆的样子，还真是前所未有的爽快。

所以做恶人真的比做医仙要舒爽痛快得多就是了。

他将脚步拉得极慢，当走到那已经恐惧到瘫软的恶鬼面前的时候，又慢慢扯出一抹狞笑，开口：“你——啊！你干嘛？！”他猝不及防，被夺走了手上的折扇敲了额头——就像他平时敲顾湘的时候一模一样。温客行额头直跳，一手夺下他折扇，另一手直接施术化掉他改变外貌的法术，他一瞬间，就又变回了白衣端方的小医仙。温客行敲了他一下还不解恨，一边继续敲他一边恨恨：“收了收了，这法术多耗灵力你不知道？想死是不是！”

甄衍不想在这种情况下丢脸，却实在是——疼，温客行下手半分面子都没给他留，那折扇可是玉面钢骨的！

他捂着额头，委屈道：“别敲了，疼死了！”

周子舒跟在温客行身后，眼见着他挥袖间，离得最近的一排恶鬼瞬间湮灭，黑云缭绕的对方阵营瞬间空了一半。

“……”

所以，毕竟生前死后都是鬼主，温客行其实没有他想得那么柔弱可欺，是吗？

周师兄表示，想静静，勿扰。

甄衍气急败坏：“他偷袭你！不只如此，还好意思来这做灭灵阵，真是死不悔改！”温客行好笑：“偷袭我，关你什么事？”甄衍更气了：“就关我事！他偷袭你就是偷袭我，那边那老鬼杀你妹妹就是杀我妹妹！”

温客行无语：“那你不要命的变成我的样子，能做什么？你这点灵力，能支持多久？”

甄衍语塞，再没自知之明，他也多少明白自己没有办法和真正的温客行相比。

温客行继续好笑，将他朝后丢给神医谷弟子，冲那些弟子们一挑眉：“看住了，别再放他出来碍事。”

甄衍眉梢一跳又想发火，却被眼前画面惊呆。

温客行面对着他们，却有黑色的火焰自他身后逐渐升起、烈烈燃烧，温客行眼眶缓缓变成猩红色，瞳仁深处，似炼狱冥火般，有暗红幽光蕴在漆黑眸子深处，幽幽晃动。

他的身后，黑色火焰逐渐壮大，黑焰过处，恶灵触之便似受了极大痛楚般，凄厉哀鸣着融化成奇形怪状，最后化作狰狞鬼影消失，剩下的恶灵们惊恐着后退，却被缓缓燃成一个圈的黑焰阻挡了脚步。

多余的恶灵们逐渐清理掉，温客行浅笑着回过身，看向圆圈中仅剩的一个恶灵——莫怀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