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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楼的安静并非错觉，顾沉那一掌虽然没让木桌当场四分五裂，但造出的动静也足矣成为目光的焦点。最终本打算低调的两人彻底在原有的道路上渐行渐远，且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哪里的小妖？怎么以前没见过？”

“呦，这俩是吵架了吗？我刚刚看到他们差点掀桌子了，为什么吵啊？”

“听说他们在争那个仙界的剑圣？一个觉得菜，一个觉得好吧，现在好像没吵了，正常正常，打起来再喊我看。”

“可我好像没在他们身上感觉到妖力的气息……”

顾沉哪怕心里有火，但也一直时刻关注着周围动向。那些妖的议论声他听的清清楚楚，注视的目光也分外灼人，他觉得烦躁，拉着初泽的手臂想起身离开。

谁知初泽没有动，他像是吃了秤砣定住了似的，居然半点拉不动，顾沉本就心烦意乱，力气用的大，手指在那冰肌玉骨的白皙手腕上勒出一抹不明显的红痕。

“赶紧走，你发什么呆？”顾沉看着周围愈发多的目光，心里也有些后悔刚刚冲动的一掌，可是没办法，事关楚肆，还是被人这么一顿污蔑的说出来，和指着鼻子骂亲妈差不多，再冷漠的人都会急眼。

初泽终于缓缓站了起来，顾沉就看着这人面色严肃沉思半晌还不愿意走，结果开口第一句话居然是：“他哪里好了？”

顾沉：“？”

若他是个多情善感的小姑娘，他或许要怀疑这句话是带了醋的，可惜他不是，因此他只觉得初泽临时脑抽，属于那种自己做不到还要嫉妒别人的系列。

“哪都好。”对于脑抽的人，顾沉也选择不带脑子回复。

谁知初泽揪着不放：“为什么？”

顾沉：“……”

没完没了了还。

他本觉得初泽是在没事找事，可再抬眼看时，他莫名觉得初泽的神情似乎格外认真，好像真的很看中他的回答，顾沉心头一滞，怒气不经意消散不少，只是他不会夸人，也没有把自己的心里历程到处分享的习惯，到最后也只是寥寥一句：“不为什么，喜欢他。”

顾沉说的喜欢，是崇敬和向往，可“喜欢”这个词能涵盖的东西太多了，若是让慕兰青来剖析，指定也是能剖个几本书的，第二天就能变成所谓美谈，流传几界。

所幸，木头的不止顾沉一人。

“喜欢和人有什么关系？”初泽很认真地皱了眉。

这下顾沉彻底不想说话了。

他一直以为魔界那帮人说他冷血不通情爱是对的，结果他现在才发现，他不通归不通，可面前这个看起来能随随便便将人的情感玩弄掌中的翩翩公子，居然连喜欢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

难道他这辈子没有崇拜过人？

顾沉最后得出结论：“你是不是练剑练傻了？”

两个木头对于“喜欢”的争辩太久，终于错过了最佳跑路时间，茶楼老板很快寻了过来，他瞪着一双牛眼上下打量两人，一边嘀咕妖界什么时候出了这样两个美人，一边恶狠狠道：“你们是哪来的？是什么妖？怎么还戴着面具？通行书呢？”

妖界集市类似于凡间都城，是人员流动最密集的地方，因此管理严格，秩序井然，能来这里的基本都是修为较强已经可以化形的妖，个个不好惹，桑暮也是兜兜转转许久才把他俩带进来，这小黑猫估计做梦想不到他好不容易拖进来的俩祖宗没过多久就自己整出事了。

通行书自然拿不出来，老板的脸更黑了，加上这俩人神色都不太好，好像下一刻就要掀桌子，老板刚准备喊人，却被顾沉伸手摁住肩膀。

“你谁？”老板吹胡子瞪眼。

顾沉面色淡漠，瞧不出神情，他背对初泽，伸手凝在胸口处，而后一个半透明的深蓝火焰凝在顾沉掌心，很淡，好像下一秒就要熄灭，却令老板瞪大了眼，刚刚的恶狠狠在一瞬间变成了万般惊骇。

“没……没事了，你们走吧……”

刚刚还吹胡子瞪眼的老板好像一瞬间换了个人，恭恭敬敬站在一边，甚至连两人喝茶的钱都没敢收，那模样像是恨不得再磕俩头。

顾沉也没多言，拉着初泽便走，只不过这次他是背对的状态随手一拉，碰巧略过手腕，正正好好拉住了初泽的手。

他没有回头看初泽的表情，他现在只想快速离开这里，待那老板将情况上报，一个初泽根本挡不住妖市的狂轰滥炸。

妖市繁杂纷扰，喧嚣之中，两人逆着人潮奔走，玄青的衣角与白衣衣袂碰撞，顾沉的发丝有几次几乎在快撞到人急停时拂过了初泽的脸，带了丝药草淡香，还没等初泽反应，胳膊又是被猛的一拽，硬生生粗鲁的被人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