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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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和姗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提及这个话题。其实这一路上，她也不是没有猜测过其中的原因，但又觉得他兴许只是因为事情太过突然，没有准备好罢了。

不过既然现在对方主动挑起话头，那必然没有这么简单。她随之慢下了步伐，跟着他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姚和润没有急着开口，望着马路对面的那个小男孩出了神。好像曾经的他，也是这么有自信。

那还是七年前的时候，彼时七岁的他被送到乡下的奶奶家过暑假。他大姑家就在不远处，那时候两家的关系还不像现在这般恶劣，几个孩子常会聚在一起玩儿。

但虽说是一起玩，相互熟悉的孩子们少不了排外的情况。这其中尤其以他大姑家的儿子，他堂哥陈大进为首。

那时候的他十分害怕见到对方，因为比他大几岁的原因，对方每次都会仗着身形优势将自己欺负一通。

久而久之，他只能跑到小河边，以水路逃生。那是他的骄傲，整个村子的小孩儿甭管年纪多大，没有人能游得比他快。

有天傍晚，他从河里上来回家的路上，碰到几个聊天的大婶。

“老三啊，县里后天要来选小孩儿去游泳队呢，你不是会游泳吗？去试试呗！”

“但听说那得吃好多苦呢，他爸妈能舍得吗？”

村子里像他们这种在城市里生活的人家并不算多，尤其是像姚忠诚、何春风这样的双职工家庭，更是少之又少。

乡亲们都知道他家的这几个孩子在城里长大，定是被父母宝贝得紧。

“能！肯定能！”他胳膊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却也亮不过他瞬间燃起的眸子。

听到他小大人一样的认真回话，几人都被逗乐了，笑着和他说好好准备。

那时他不会想到，自己彻夜难眠的激动，在第二天竟会荡然无存。

村子不算太大，他堂哥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第二天下午联合起其他小孩跑去家中，诬陷他把王老太陪嫁的簪子丢进了河里。

他在轮番指责中百口莫辩，陈大进在一旁说起了风凉话：“你不是水性好么？不管是不是你，先找回来再说啊！”

他并不知道对方是要看自己的笑话，擦了一把眼泪，就在几人指定的位置跳下河去。

然而直到进了水中向下一看才发觉不对，那是自己从来没去过的一段水域，河底不仅布满淤泥，还有些看不清高度的水草。

他哪里还顾得上去找什么簪子，强烈的求生欲将他一把拖起，趴在河边的泥土上大口喘着粗气。

“哼！你游泳一点儿都不好！就会骗人！”

“就你这样还想去游泳队？做梦去吧！”

围观的一群同龄人七嘴八舌的嘲讽让他险些坠入河底，所谓的自信心和那根发簪一并不知所踪。

“后来呢？！”这两世，姚和姗从没有听家里的任何一个人提起过这件事，那时她还太小，又恰巧留在城里过暑假，对此事根本没有任何印象。

“当然是没被选上了。”姚和润耸耸肩，带了几分玩味回道。天知道后来他又用了多少时间才又敢继续游泳，只是一想到‘运动员’三个字，就总会被无形的讽笑声绊住手脚。

他看上去颇有一种置身事外的淡然，却还是被姚和姗瞥见些许落寞。这是她从没想到的事情，心中对那家人的愤恨又加了一分。

听说陈大进还在缠着姚父教他手艺，现在看来，她哥这事儿必须得告诉父母，尽早免去日后不必要的麻烦。

看着把头垂进臂弯的姚和润，她心中阵阵泛酸。她三哥因此被耽误了太多年，如果一个月后没能入选，那么这一生的命运都会就此更改了。

两人没有再说太多的话，她明白不论现在再说当年的什么，都无济于事，也只好在后续的归途中扯来几句有希望的话为他鼓劲。

“你跑哪儿去了？今天家长会哎！”何春风好不容易才等到兄妹二人回来，家长会上的一肚子火气还来不及说，就见儿子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那屋。

她见状正打算追上去多问几句，就被跟在后面的姚和姗拦住，劝回了里屋。

“这孩子！他怎么不早点和我们说呢！”等听女儿说完，何春风心中顿生悔意，早知道陈大进是这样的小孩，自己前些年才不会顾及情面，同意丈夫介绍他进厂。

“妈，那我哥这事？”姚和姗已经冷静下来了，也在心里盘算起来该怎么惩治陈大进。不过那些暂时都还是后话，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让父母接受她哥去训练的事情。

何春风哪里看不出女儿的急切，只是心里仍在左右为难。她毕竟不像孩子们这样的年龄，一时兴起就能做出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