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31章(1/2)

首发：~第31章 第31章

五年后，天齐十二年。

又是一季秋风起，又是一年稻熟时。

这几日陆家人将稻谷陆续收回家，阳光正正好，稻谷晒在院子里，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着本身特有的清香。

周秀珍正在院里翻晒稻谷，韩牧升和陆玉英带着一双儿女突然上门。

周秀珍立马放下手里的木耙，招呼道：“牧升，玉英，快进屋里坐。”

韩牧升手里牵着个小女孩，正是他的女儿韩依依。五年前韩依依这个时候出生，韩牧升正在省城备考乡试。

只是他火候不到落榜了。

又过两年，也就是天齐十年，他再一次参加了秋闱，很不幸又一次落榜。

不过他并没有气馁，乡试是全国性的考试，每三年一次，他们江南省是全国最大的一个省，每届乡试考生人数多达一万之余，而录取者不过三百来人，想要在这么多考生中突围而出何其不易。

韩牧升在县学读书，已经取了廪生的名额。廪生公家每月给发放粮食和银两，且每年县考府考的考生需得请廪生做保，韩牧升从中能得不少银钱。

且他有秀才功名，不需要向官府纳税徭役，村里好多人家情愿将地挂在他名下，给他一些挂靠费，从中他又赚取不少，一家子过的是衣食有余。

有了韩依依的第三年，陆玉英又为他降下一子，儿子今年两岁，这会儿就抱在陆玉英怀里。

“来，乖外孙，外婆抱抱。”周秀珍从陆玉英手里接过娃，一起进了屋。

再说二房屋里，沈蕙这边见韩牧升一家进了周秀珍屋里，忙朝身边招呼道：“二丫，你堂姐姐夫来了，中午怕是要多炒几个菜，待会儿娘做饭你来搭把手。”

“知道了，娘。”陆轻尘正在抄写文章，眼不离书应了一声。

时光荏苒，短短五年时间，昔日的小女孩如今已经亭亭玉立。五官精致，灵秀绝俗，身上所着虽旧，但胜在干净，望之一眼，灼灼生辉。

本朝自天齐四年施行五年制免费入学，陆轻尘去年已于村里的学堂毕业，陆季秋念她年小，不放心她一人外出读书，便留她在家里多待了一年。

而她姐姐陆念青早在三年前被陆季秋送去县城一家粮油店学算账，陆奶奶近两年身体不大好，父母又忙着家里地里，弟弟去年也入了学堂，她留在家里这一年正好帮着干点活。

至于读书什么的，陆轻尘也并没有落下，不干活的时候她在家里自学四书五经，遇到不懂的地方她就拿去问周爷爷，一年下来，所学不少。

半个月前，县城的东湖书院招收新生，且必须经过山长的考核方能进入，陆季秋带她去参加考试，考试结果今天出，陆季秋一早给她看榜去了，弟弟陆承安尚未散学，这会儿家里就她跟沈蕙两个。

陆轻尘抄了会儿书，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收拾好书本去了厨房。

韩牧升来时拎了一只活鸡，周秀珍将其丢到厨房要沈蕙炖了中午吃，陆轻尘进来时，她娘已经杀好了鸡，正要滚水烫鸡拔鸡毛。

“轻丫头，地上有土豆，你洗几个切了。”

土豆是新挖出来的，上面还沾有泥巴，陆轻尘系上围裳，舀了一盆水正要清洗，韩依依却在这时走了进来。

陆轻尘的大堂姐陆玉英一年回不来几次，韩依依跟着来时都是在周秀珍屋里，很少到她们跟前来，小女孩长的白净可人，陆轻尘看着可劲儿喜欢。

“依依，来，小姨抱抱。”陆轻尘解了围裳过来抱起了韩依依。

沈蕙也喜欢韩依依，她叫陆轻尘从壁橱里拿几块麦芽糖给孩子吃。

陆轻尘抱着韩依依坐在小木凳上，看她嘴里嚼着糖，问：“依依今天跟着爹娘来外婆家可是有什么事吗？”

韩依依虽说只有五岁，却是个聪慧的，大人说的话她大多都懂。

她说：“我爹过几天要到外面读书，今天陪我娘过来看看外婆，说以后出去了，就没时间了。”

陆轻尘转头向沈蕙，“娘，你听依依这张小嘴，可真会说。”

沈蕙笑道：“可不是，随了你姐夫了，不只会说，就连模样都像呢。”

常言道，女肖父儿肖母，这韩依依不论是长相还是聪明程度都随了韩牧升，五官周正大气，小嘴能说会道。陆家人对韩牧升多喜欢，对她就有多喜爱。

陆轻尘又接着问：“依依的爹有教依依读书吗？”

韩依依奶声奶气回道：“教了，爹爹教我读书，还教我识字，还说明年送我进学堂。”

哦，这倒是陆轻尘没想到的。小时候她与韩牧升接触过几次，她能感觉出韩牧升并不喜女子读书，如今到了自己女儿身上，想来是改变态度了罢。

陆轻尘搂着韩依依又问了几句，直到外面韩牧升叫，她才将人松开。

韩依依从厨房跑出来，韩牧升抱起她往大门外走，韩依依攀住他的脖子，问：“爹，我们要到哪去，娘和弟弟呢，她们怎么没出来。”

“你娘跟你外婆说话呢，你弟弟睡着了。”

陆轻尘站在厨房门口，看他父女二人出了院门，她才又系上围裳开始清洗土豆。

且说周秀珍屋里，从进屋起，玉英的小儿子就被周秀珍抱在怀里。

几个大人坐在一起聊天，孩子在周秀珍怀里倒也安分，大人们的说话声似是催眠曲，听着听着他就睡着了。

周秀珍舍不得放下孩子，就一直抱在怀里。陆玉英和韩牧升来之前，屋里就她一人，陆大伯带着陆玉芹和陆承望一早赶着猪到镇上卖猪去了。

去年周秀珍在陆家二爷爷那里买了一头母猪，今年六月母猪产崽，前几天小猪断了奶，只是现下不逢年不过节，不兴杀猪，断了奶的母猪留着也无用，周秀珍便让陆大伯赶到镇上卖掉。

她家玉芹今年十六岁了，这些天媒婆上门来说亲，周秀珍想着玉芹今年或是明年就会出嫁，正好卖了猪给丫头备些嫁妆。

至于陆承望……

提起这个儿子，周秀珍就来气，三年前陆承望离开村里学堂到镇上去读书，读了半年突然就不读了，为此挨了陆季春不少打骂，但都无济于事。

陆承望不读书以后跟在家里种地，农闲时也会到镇上县里做短工，今天一大早天不亮跟着陆季春到镇上卖猪，正好陆玉芹想买几样头花，周秀珍就让他们三个一起去了，差不多午时回来。

方才韩牧升在跟前，周秀珍与他说起陆承望，她还指望这个儿子读书科举光耀门楣，他却说什么都不再读了。

一个男孩子，连二房那赔钱货丫头都不如，周秀珍说起来就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