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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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轻尘当然认得他。

赵玉骐性子活泼，课堂上话最多，每每夫子提问时，抢答的必有他。

只是陆轻尘想不到会跟他撞上。

她笑了笑，不好意思道：“认得，实在是抱歉，我光顾着看边上，不小心踩着你了，还请见谅。”

赵玉骐亦笑道：“没事没事，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不知陆同窗在看什么呢？”他往两边看了看，多是些茶楼酒肆，以及饭馆商铺之类的。

只陆轻尘不好说她干什么，便说随便看看，还祝他节日愉快。

街上人来人往，两个人站在人群中也不好说话，正好前面不远处有家茶楼，赵玉骐便道：“既是过节，不如我邀同窗前面吃杯茶水如何？”

不待陆轻尘回说，他伸出一臂又道，“陆同窗赏个脸，请吧。”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赵玉骐说这话的时候全程面带笑容，陆轻尘哪里能拒绝，便也说：“能吃赵同窗一杯茶水，是我的荣幸，赵同窗请。”

不得不说古人这见面寒暄可真够文绉的，陆轻尘还不大习惯。

她今日穿了件桃红色的袄裙，是开学之前她娘在在镇上裁缝店给她裁制的，布料一般，但胜在颜色鲜艳，尤其穿在她身上，更是被衬得光彩明亮。

一直往茶馆的路上，赵玉骐时不时瞥两眼，平常只见书院的女同窗穿跟他们一样天青色的衣服，如今换了一身颜色，倒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二人进到茶楼，赵玉骐叫了壶茶水，才又说：“陆同窗也是出来逛街吗，怎么身边也不见个人跟着。”

陆轻尘无奈道：“我并非来逛街，我是想……”说着她将手里拿着的包裹放在桌上，里面装的是几块香皂。

她见赵玉骐身上着的是锦缎衣服，能穿起锦的绝非寻常人家，想来也是大富大贵，或许香皂事上能问之一二？

“哎，赵兄，不知你们家平常用的哪种洗脸用品，这种的可用过？”

她拆开包装纸递到赵玉骐跟前，赵玉骐眼前一亮，这东西四四方方乳白色一小块，精致又可爱，他还从未见过，不禁问道：“这是什么，吃的吗？”

陆轻尘便笑了：“要不赵兄吃一口试试？”

不过是个玩笑话，赵玉骐岂会当真。

陆轻尘便又解释，“这是香皂，用来洗脸的，想必赵兄没用过吧。”

赵玉骐摇头：“我们用的胰子，这个倒没用过。”他拿起来放在鼻尖闻了闻，有股淡淡的栀子花香。

“里面添加了栀子香。”他说。

栀子花在江南地区每年五月时候盛开，陆轻尘就是在那时采摘下来，而后捣出汁液，做蚕丝皂的时候加入进去。只是时间久了香味会冲淡，不过又因纸张包着，多少保留了些。

“是呢，”陆轻尘说，“赵同窗可知芜县城哪里有卖胰子的地方？”

胰子是动物胰脏（主要是猪的胰脏）与草木灰以及各种香料调配而成的洗涤剂，因其原材料猪胰腺大量获取不易，平民之家一般用不起，胰子只在富人之家流用。

陆轻尘在这街上走了一遭，也没见着卖胰子的店铺。

“这个我自然知，”赵玉骐说，“陆同窗是要将这香皂卖给胰子店吗？”

陆轻尘点头：“算是吧。还烦请赵兄指引个方向，待吃了这杯茶水我就过去。”

赵玉骐却道：“不急，正好我闲着无事，我陪你走这一遭吧。”

“这……”陆轻尘有些不好意思，“那就有劳赵同窗了。”

“嘿嘿，不客气呢。”

赵玉骐这人惯来热心肠，且又是个自来熟，不管是谁，只要说上两句，立马就能跟你称兄道弟。

二人喝完茶从茶楼出来，路上陆轻尘问起赵玉骐可是湖州人氏？怎么转到芜县来上学了。

赵玉骐便与她说道起来。

原来赵玉骐原籍芜县人，祖父是一名商人，常年在湖州打拼，挣下不少产业，后向官府交纳巨额银两认窝领取盐引成为了一名盐商。

盐课是国家财政税赋的主要来源之一，盐商作为食盐贩卖的主要承运者，从中牟取暴利。

赵爷爷从事盐业六七年，便积下家财无数。可惜过了不久，远在芜县的赵太爷爷病危，赵爷爷不得不返乡侍奉塌前。

盐商运销食盐一般世袭制，赵爷爷回乡侍奉赵太爷爷，领盐引贩盐之事便落到赵父（赵玉骐父亲）手里。

再后来赵太爷爷病逝，赵爷爷为其守孝三年，又因上面还有一老母，孝出后老母不愿跟随他前往湖州，赵爷爷不忍老母独自一人留于芜县，便携老妻前伴左右，湖州盐事全权交由赵父。

赵父育有三子，赵玉骐行三，上面有两个哥哥，将来盐业也袭不到他头上，赵父便让他走读书科举这条路。

又因远在芜县的赵爷爷赵奶奶想念孙子，赵玉骐自小便养在爷爷奶奶身边。十二岁那年被接回湖州上学，今年县府院连考，院试不中，又被老爹遣去芜县陪伴爷爷奶奶，直至下次院试方能回。

赵家家产丰厚，在芜县颇有声望，东湖书院主要就是他家出钱资助的。所以赵玉骐这次进东湖书院既不需要考试也不用出一分钱。

陆轻尘听着赵玉骐所说，很快就到了一家名为宝香楼的店铺。

店铺里没什么人，店小二见他们进来，问道：“二位需要点什么？”

陆轻尘看了一遭，这里多是女性使用的胭脂水粉、香料一类的东西，当然也包括胰子皂角的售卖。

她直接问：“请问贵店掌柜在吗？”

“我在——”一名年轻的女子掀帘自里屋出来，女子身穿浅金色桃红缎面对襟褙子，玉色中衣，朱红马面裙，风姿绰约，明艳照人。

陆轻尘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想，这大概就是老板娘了吧。

“呦，这不是赵小公子吗，怎么跑我这里来了，可是买些胭脂水粉？”

赵玉骐忙道：“虞姐姐，我今日来不买东西，是我这位同窗找你。”

女子这才把目光转到陆轻尘身上，小姑娘看着不大，不知找她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