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33章 第33章
“虞掌柜，”陆轻尘瞅准时机，赶紧将随身带的蚕丝皂拿出来，“虞掌柜可认得此物件？”
虞掌柜拿在手里看了看，又闻了闻，才说：“像是洗脸面的。”
“正是，这个叫香皂。”陆轻尘道，“可否借一盆水用？”
“请。”虞掌柜将他二人领到雅间，又着人打来盆水，陆轻尘拿着蚕丝皂示意她沾了水洗手洗面。
虞掌柜拿香皂在手上搓了搓，很快就搓出许多白色泡沫，且伴有拉丝，她又往脸上揉搓，淡淡的栀子花香扑面而来。以往她拿胰子洗脸，还从未有过这样好的体验。
揉搓一阵，最后再用清水将泡沫冲洗掉，虞掌柜拿毛巾擦了脸，临镜一照，脸上原先涂抹的胭脂、眉黛、口脂被洗的干干净净，面上十分清爽。
陆轻尘在旁边解释：“这块香皂里面添加了羊奶和蚕丝，特别温和，长期使用，皮肤会变得异常细腻。”
趁着档口，她又从身上取出另外一块肥皂，“虞姐姐，你再试试这块洗衣服如何？”
很快一件染了污渍的衣服被取过来，虞掌柜将其浸入盆里随意揉了几下，意想不到的是衣服上的污渍一下子就被清洗干净了。
“姑娘怎么称呼？”虞掌柜擦着手，这才正眼瞧身边这个小姑娘。
“我姓陆。”
“陆姑娘是打算将香皂放在我店里卖吗？”虞掌柜观这小姑娘穿着，不过是普通布制衣衫，一眼就看出家中情况如何。
陆轻尘略显赧涩：“我尚在读书，没钱也没时间做出这么多香皂，我是想把制香皂的方子卖给贵店。”
“那陆姑娘打算怎么卖这个方子？”
这个问题陆轻尘老早就考虑过，她想着将方子卖出去根据商家每年卖出去的利润她从中拿分成。可这样有个不好处是她并不知道商家每年的真实利润几何，万一商家有心隐瞒或者干脆昧良心不给她，她找谁说理去。
所以她想到了买断，即她出方子，商家一次性给清她银钱，虽说这样断了财路，可也免了后续纠纷。
虞掌柜见她犹豫不决，主动道：“这样吧，我这边出三百两，陆姑娘把这方子卖给我，只是以后再不能卖给其他人，陆姑娘意下如何？”
陆轻尘还没有想好。她旁边的赵玉骐倒是先道：“虞姐姐，既是一次性买断，这买钱可不能少了，你可不能因为我们年纪小而亏了我们。”
虞掌柜忙笑道：“赵公子哪里话，我就是亏谁也不会亏了你。”
三百两银子于普通人家而言可不是小数目，陆轻尘家里一年的收入也才二三两银子，三百两可够花大半辈子了。
可她不能满足于此，她的肥皂方子独一无二，可不能三百两就算了。
她伸出五指道：“五百两，虞掌柜要是觉得行，我现在就把方子给你。要是不行，我再换别家问问。”
这虞掌柜呢，是真心觉着这小姑娘的肥皂好用。现在家家户户洗衣服用的都是皂荚，去污程度远不及方才她用的肥皂好使。而那个羊奶蚕丝皂，她更是闻所未闻，淡淡的香气沁人心脾，洁面效果更是奇好，洗完以后肌肤丝滑丝滑的。
她们这家宝香楼，不止在芜县，府城省城都有她们的店。如果能将羊奶蚕丝皂做出来卖，利润定然可观。
虞掌柜本也不是鼠目寸光拖泥带水之人，想到往后的利益，爽快答应了。
五百两不是小数目，如果是给现银的话，陆轻尘怕是背都背不动。而且这么多银子，她带在身上也不安全，思来想去，还是银票交易为好。
虞掌柜倒没什么意见，她让小二在店里陪着二位贵客，自己跑回家里取了五张一百两的银票来。
银货两讫，虞掌柜拿着肥皂方子看了看，蚕丝、苏打、猪油或者植物油，以及各种香精，这些倒是现成，只要按着上面给的配方比例照做就是。
而且方子上还写了肥皂制作到最后时可以向其中加入食盐进行盐析，进而得到甘油。甘油擦拭在皮肤上，有保湿滋润的功效。若是对其进行生产售卖又可以得到一笔钱。虞掌柜捏着这张方子满心欢喜，虽不知这小姑娘从何处得来这好东西，可如今在她手里就是她的了。
虞掌柜忍不住沾沾自喜。
而陆轻尘这边呢，她长这么大只见过铜板碎银，一块锭银都很少见，更别说银票了。就是放她跟前，她也辨不来真假。
“赵兄，你帮我看看。”赵玉骐家中条件优越，应该识得真假。
赵玉骐拿过来前后看了看，没见什么异常，要她放心揣好了。
二人从宝香楼出来，差不多也到了晌午，陆轻尘说要请赵玉骐吃饭。
来芜县七八天了，她在斋舍都没人说话，今日可说了个痛快。且又将肥皂方子卖了出去，她着实高兴的紧。
赵玉骐倒没拒绝。
二人在街边的一家面馆随意吃了一顿，临了时陆轻尘将余下的两块蚕丝皂送给了赵玉骐。同窗耗时陪她一场，礼轻义重，权作感谢。
与赵玉骐分开后，陆轻尘想着去看看姐姐陆念青。
三年前夏天的某个夜晚，陆念青到陆季秋跟前，突然跪下来，求他送她出去学算盘算账。她不想在家里种地，更不想将来嫁个庄稼汉。
陆季秋倒没意见，沈蕙却不同意。本就是前夫家带过来的，陆季秋养着她已是天大的恩义，哪还能求这求那。
沈蕙不愿，陆念青偷偷哭个不停，陆季秋于心难忍，正好陆大姑夫家有亲戚在芜县城开着一家粮油店。那俩夫妻膝下只有一女，女孩儿早些年嫁了个富贵人家，夫妻俩店里有一伙计帮着进送货，正好缺个算账的，陆季秋好说歹说，哄着沈蕙把陆念青送了过去。
陆季秋这样对沈蕙说，念青还小，先让她出去学几年，等到嫁人的时候托这家老板给介绍一个好人家的，确实好过嫁个庄稼汉种一辈子地强。
沈蕙耳根子也软，被陆季秋三言两语一哄，也就同意了。
陆念青是在城东南一家张姓粮油铺子管算账。这家的主人名叫张大郎，是陆大姑夫家的亲生大哥。
张大郎早年是个卖油郎，整日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后来路过芜县城一粮铺时，见这家女孩面容姣好，就留在人店里当起了伙计。张大郎人够机灵，学什么都快，算账送货样样在行，深得掌柜的喜爱。
掌柜膝下只有一女，他见张大郎腿脚勤快，身上无什么陋习，便将女儿许配给了他。就这样，张大郎做了粮油铺的女婿，后来老丈人一死，这铺子就彻底归了他。
张大郎今年五十有四，当初陆念青来这里学算账时就是他亲手所教。
铺子后面是一家人的住房，陆念青就住在老两口隔壁，平时两口子的生活起居都是由她来照料。
这日午饭后，陆念青伺候着太太睡午觉，又被张大郎叫到前堂核对上个月的账目，伙计在一旁翻念账本。
因着是八月十五，大家都在家里过节，店里这会儿没什么人。
陆轻尘进来时，正好看见这三个人各司其职各忙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