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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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伯伯好！”她轻轻叫了一声。

张大郎掀开眼皮瞅了一眼，“陆家小丫头来了——”随意招呼一声，又阖上眼眸浅眠去了。

书院开学那日陆季秋带陆轻尘来过这里，所以陆轻尘对这里的情况还算熟悉。她见张大郎闭着眼睛，便悄悄走到陆念青跟前。旁边的伙计看她一眼，冲她笑了笑，露出两颗虎牙，可爱极了。

伙计姓陈，今年十七岁，因在家中排行老三，被人唤作陈三。

“陈三哥哥——”陆轻尘甜甜叫了一声，也冲他笑了笑。

陈三在报账本，陆念青噼啦啪啦打着算盘。陆轻尘坐在旁边无事可做，便跟着陆念青一起算账。不过她不用算盘算，而是心算。

陈三刚报完一连串数，陆轻尘这边就算出来了，并且她不由自主说出了答数。陆念青那边拿着算盘在算，她核对了一下，妹妹算的一字不差。

陈三略显惊讶，这小姑娘脑瓜子咋长的，别人用算盘才能算出的账，她闭着眼几根手指动一动就算出来了。

紧接着陈三又报了几连串数，无一不例外陆轻尘都算了出来。

陆轻尘还嫌他报的慢，要他报快点。陈三瞠目结舌，他已经报的够快了，再快他嘴都说不清楚话了。

旁边眯着打瞌睡的张大郎也听到这边的动静，睁开眼走过来，从陆念青手里拿过算盘，要陈三报快点，自己倒要看看这小丫头如何比个算盘还要算的好算的快。

等算过了几笔账，张大郎也不得不对陆轻尘刮目相看，不由问道：“丫头，你这算法是哪里学来的，我张老汉活了这么久，还没见过不用算盘就算账这么好的。”

陆轻尘不得不设法解释：“张伯伯，我跟你学的不一样，我学的是五珠算盘，名叫珠心算，珠算转化为心算，脑子里会形成珠像图，算数的时候双手模拟拨珠，要比算盘算账快的多。”

张大郎似懂非懂，其实是不懂。他又问：“那你是跟谁学的？”

陆轻尘道：“自然是跟老师学的，至于是谁，我就不与张伯伯说了。”

这是不愿意了。

张大郎也非那等强人所难之人，又叫陈三继续报账，自己则在一旁看着，由陆轻尘将厚厚一沓账全部算完。

平时一个多时辰的账，今日经由陆轻尘之手，不到半个时辰便算完了。

张大郎直接惊呼：“神算子！”

正好店里也没什么事，张大郎便给陆念青放了半日假，要她姐妹俩出去好好逛一逛。临走时又对陆轻尘说，要她明日也过店里来，还有一笔账等着她算，算完给她工钱。

陆轻尘却说不必，工钱算给她姐姐就行了。姐妹俩前脚刚出门，张大郎便将陈三招到跟前，趴在人耳朵上悄悄说了几句。

陈三听罢：“这……这不大好吧。”

张大郎：“有什么不好，这是好事，还不快去！”

陈三“哦哦”两声，不情不愿出了门。

……

陆念青今年十五岁了，夏天的时候已经及笄，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多爱打扮自己，她拉着陆轻尘去首饰店买了两根簪子，又去成衣铺买了一件衣裳。

本来她也要给陆轻尘买的，陆轻尘却说她在书院有现成的衣服，首饰更是用不着。她什么都不要，只要姐姐陪她说会儿话就行。

“书院没人跟你说话吗？”陆念青问。

一说到这个陆轻尘就想哭。

“书院斋舍就我一人，我都好久没跟人说过话了，就等着姐姐跟我说了。”说着她趴在陆念青肩头假意哭泣。

这会儿街上人不少，陆念青被她这样搂着不自在，赶紧劝说道：“那你今晚跟我睡吧，我那地儿虽小，挤挤也是够的，这样咱们就能说好多话了。”她们姐妹俩都好久没睡一张床了，陆念青怪是想的。

陆轻尘却惦记着自己身上的五张银票，这事她暂时不打算告诉陆念青，直起身来道：“我还是先回去罢，夫子布置的课业我还没有写。等明日我拿上书再过来找你，到时再跟你说个够。”

“也好，”陆念青淡淡的，“就听妹妹的。”姐妹俩在街上逛了会儿，看着时候差不多了，在一个街道口分开，各回各自的住处去了。

回到书院后，陆轻尘将五张银票压在箱子底的一件衣服里。她总觉得带这么多钱在身上不安全，放斋舍也不安全，可她还没想好怎么使用这些钱，只能暂时先这么放着了。

第二天一早，她依言来到张大郎店里。可没过多大会儿，门上突然来了两个官差。

那二人一进门就问：“请问哪位是神算子？”

陆轻尘一愣。

张大郎指了指她。

两位官差走到她跟前，“姑娘，我们县太爷有请！”

“这……”陆轻尘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要被县太爷请走。

张大郎走过来对她说：“没事，你放心去，县太爷请你去是好事。”

陆轻尘看着他，心说，你怎么知道是好事。两位差爷在一旁催促：“请！”不得已，陆轻尘只得跟他们走一趟。

陆念青扔下算盘跑过来，拦在跟前，“二位差爷，我妹妹犯了什么事，你们为什么要把她带走？”因为紧张，也因为害怕，她说话声音都打着颤。

陆轻尘挡开她安慰：“没事姐姐，我跟着去一趟，很快就回来。”然后陆念青便眼睁睁看着她跟着两位差爷走了。

到了县衙，陆轻尘非是被请去大堂，而是被带到了二堂。

堂上，一少年正与一年长者侃侃而谈。少年指着案桌上一本册子说：“这上面的数据说明芜县的经济在逐年增长，而且增长很快。民以食为天，历朝历代农事为立国之本，儿子以为父亲在原有的基础上大肆发展农桑是对的。除此外商事也不能落后了，自新帝登基商税被提高之后，国库更加充实，尤其开海政策施行以来，每年运销海外的丝绸、陶瓷、茶叶不计其数，光是这一项……”

少年说着说着，忽然感觉有人向这里走过来，他侧起头不经意看了一眼，很快目光就要挪开，可又觉得哪里不对，再瞥过来，面上已然无法平静。

“是你？”

陆轻尘也是一滞。

“温恂？”

显然她比他还要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