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1章 魔尊竟然死了
红妆坐在房间的桌前吃着小菜,心里琢磨着最近的日子,真是无聊的很。平时没事也要找点事的师父,这几日不知怎么了,一直“藏头露尾”的见不到人!
别说自己没事做,就连整个魔山都戒严了。自己被师父捡回来,住在这山里十年了,封山戒严的场景,还是头回见。话说整个武林,能够与师傅抗衡的,就只有剑仙山上,被称为剑仙的虚冲老头。但是那老头平日里深居简出,多年都未下过山。所以红妆实在是想不出,身为魔尊的师父到底为何要封了这魔山,有什么好怕的?
吃完饭,红妆便蹲在自己居住房间的洞口,眼巴巴的望着山间峭壁里狭窄的路,等师父来。每月的这天,都是师父来找她运功取血的日子。平日里取完血,师父偶尔会念在她助力有功的情分上,教她画画。在红妆心里,师父的画,是全天下最好看的景色。师父笔下,无论是树木还是花,都如同活着一般,姚艳生姿。
魔山环境恶劣,四季几乎寸草不生。所以魔山之中,唯一亮眼的,对红妆来说,就只有师父的画了!何况,师父的画,还那么的好看!红妆的房间里,挂满了这些年来,她祈求师父,给自己画的画。而且这些画,也让本来阴暗潮湿的洞穴房间,充满了春意。
红妆被师父在魔山脚下捡到,带到山中的这十年,只有严厉与冷酷。师父这些年来,虽然从没给过红妆半点关心与爱护!但是,红妆并不在乎。她本就一无所有,如果不是师父,她可能早就横死山边,那能苟且活到今日。她并不需要师父对她好,她只要能陪着师父就够了。
天渐渐黑了下来,红妆看到远处峭壁上突然映出了一个人影。不过她心里知道,来的并不是师父。师父的气息声与脚步声,没人能比红妆更加清楚!此时走来之人,是红妆的随侍红浮。红浮看到蹲在洞口的红妆,便猜出主人此时,是在洞口等魔尊!
红妆有点不开心的回过头,问正在房间里替她收拾晚饭碗筷的红浮说:“浮儿,你今天……看到师父了吗?”
红浮想也不用想,认真的回道:“今日还在封山期,浮儿也出不去啊!主人,要不今日,我们就不等了!说不定,明日,魔尊就来了!”
听完红浮的话,红妆有些许失落。一直坐在洞口没有动的红妆,看着月亮渐渐爬上山尖,心里却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话说,师父不来看自己太正常,但是绝不可能错过每月运功取血的时辰。想到这里,红妆便坐不住了,起身决定去魔殿找师傅。结果被看出自已意图的红浮,挡在身前。
红浮:“主人,魔尊有令。封山戒严期,禁止任何人离开自己的领地,违者必罚!”
红妆:“浮儿,你让开!”
红浮:“主人!!!!”
没等红浮说完,红妆便抬手挥出了自己的衣袖,她故意收着自己,怕伤到红浮,只用了不到一成的功力。红浮瞬间就被红妆的衣袖击中,腾空飞落到一边。红浮怎不知,自己不可能阻拦的了红妆的去路。自己的主人,可是魔尊殿内,彩魔之首。让人闻风丧胆,“红风起兮,血不止”的血衣红魔,十里红妆。
红浮跟在红妆身边,服侍她已5年有余,怎能不知道自己螳臂当车!明知不可为,还执意要拦她,也是逼不得已!因为无论如何,红浮也是要试上一试!今日,是红浮服侍红妆这些年,最开心的一天。因为今日到了深夜,魔尊也没有来。红浮甚至期望,魔尊永远都不要出现。
违背封山令,冲出自己领地的红妆,内心十分着急。没走几步便运功飞行,飞往了师傅所住的魔尊殿。
当红妆来到魔尊殿前,发现平日里,山中戒备最森严的魔尊殿,竟然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红妆提起自己托地的红裙,努力的向着师傅所住的后殿跑去。刚迈入后殿,红妆便看到师父他,正横躺在后殿门口的台阶上,奄奄一息。
红妆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狂奔到师傅身边!红妆用力的抱起师傅,根本顾不上师傅的最大禁忌,一把揭开了师傅多年来,始终带着的白玉面具。震慑世人的魔尊,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颜。这些年,魔尊一直都带着,一副润如白雪的玉面具。
被红妆揭开的玉面具下,魔尊露出的,竟然是被人用乱剑划伤,血肉模糊的脸。红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人能伤害到自己的师傅,这怎么可能!?这不可能……
魔尊用着自己最后的一口气,从自己的上衣衣襟中掏出了一块玉佩,递到红妆的手中。红妆接过师傅递给自己的玉佩,低下头将耳朵靠在师傅的嘴边,努力的想要听清楚师父想对自己说的话!
魔尊:“交给……交给……交给……忘昔!秦……秦……羽……风……”
说完,魔尊就咽下了自己的,最后一口气。
红妆竟然只能束手无策的,眼睁睁的,望着自己的师父,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坐在原地,只能不停的喘着气,好像根本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缓不过神。这些年来,她跟在师傅身旁的每一刻,幻想过无数次,师傅面具下的那张脸。如今终于见到了,却只有血肉模糊。她伸出手,缓慢的摸着师傅的脸颊,但是沾染在自己手上的,竟然只有鲜红色的血。
红妆望着自己手指尖的鲜红,努力的闭上了眼睛,希望再一次睁开,眼前的一切就可以全部消失,全没发生过。她努力的抬起头,但是这个动作让本想夺眶而出如海的泪,全部倒着流了回去,呛在她的鼻腔和喉咙中,堵的咳出了声!
红妆努力的,又唤了几十声师傅,再也没有得到回应后,才终于醒悟,师父真的不再了!但是她的师父,怎么可以,不再了!
红妆紧紧的,将师父抱在怀中,生怕松开一点,师父就会真的消失一样。红妆想起了自己与师父相见的第一面,由于父母被山贼所杀,8岁的红妆如同一条受伤饥饿的狗,躺在路边,奄奄一息的等死。
是她的师父,是人人惧怕,闻之丧胆的魔尊,将她捡回了家。就连红妆这个名字,都是师父给她起的。
这些年,红妆心里,只有师父。她不在乎师傅对自己好不好,也不介意师傅用她取血运功。她所做,所为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师父。只要师父开口,哪怕是这条命,也能眼都不眨的还给他。因为如果没有师父,本就没有她。不管师父如何,都是她在这世上,唯一和仅有过的亲人!
但现在,这唯一的寄托,竟都不再了!红妆的心,在悲怆的痛苦过后,涌上心头的愤怒像要冲破天际般,控制不住。红妆再也按不住心中的伤,喉咙中带着血,声音中全是泪的吼道:“师父!!!!!!!!!”红妆袖中所有的毒血针,随着红妆的嘶吼,朝着后殿的四面八方飞射开来,如同散开的花。
红妆不肯放下师父,魔尊就这样一直躺在她的膝上,不知道过了多久。
2日后封山令解除,同样过了多日无聊日子的紫魔紫衣刀刹,茹艳来给魔尊请安。刚走到魔尊殿外的紫衣,也立刻就察觉到了殿内的异样,连忙冲进殿内查看。刚来到后殿的她,便看到了坐在台阶上,双眼泪目,眼光呆滞,面色惨白,手中紧紧抱着魔尊尸体的红妆。
紫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步飞上前,蹲在红妆身边,仔细端详红妆怀中已死之人。此人的确着的是魔尊的衣服,但是却面目全非。但就算没有面目全非,无人见过真颜的魔尊,任谁也无从相认!
紫衣:“这是……这是,魔尊?”
紫衣刚想要上手去碰魔尊的尸体,就察觉到红妆抬起手拂出衣袖。紫衣猛的向后飞去,险些被红妆的衣襟击中。紫衣极其不开心的,冲着红妆凶到:“你干什么??魔尊这个老毒物,真的死了?”
红妆没有说话,也没有理会紫衣,只是紧紧的再一次抱起了自己的师父!
紫衣实在想不通,这世间有谁,不仅能杀掉魔尊,还能划花他的脸!肯定不是面前的红妆,红妆平日珍视这个老毒物,无论他百般欺虐,也待他如生父。现在死了也好,本来当初紫衣拜在魔尊殿下,也是情非得已,求个庇护。如今魔尊已死,自己就不需要再受制于这个老毒物。
紫衣蹲下身,调侃着看上去,就已经虚弱无比的红妆说:“你伤心什么!这老毒物要真死了,不是挺好的!这样,就没人用你运功取血了,你红衣,就可以自己做大魔头了!”
听到紫衣对师父的讥讽,红妆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师父。出袖向紫衣击去,紫衣侧身一转,虽躲过了红妆的左袖。但红妆一个转身,瞬间便绕到了紫衣的身后,右袖不偏不倚的击在了她后背的正中央。紫衣瞬间被打了一个踉跄,咳嗽一声,一口血直接吐在地上!
红妆转过手腕,袖中顺手一捏,一根毒血针便漏在自己的指尖。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支撑着自己站立,虚弱的对着紫衣说:“滚!~”
紫衣看到毒血针的刹那,便扶着自己的胸口,擦拭掉嘴角的血,踉跄的跑出了魔尊殿!
毒血针,见血封喉,从无虚发。别说被刺中,哪怕只是被它轻轻擦过,触碰到皮肤,都会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毒发身亡,没有解法。当今世上,唯一不怕毒血针的,也就只有教会红魔这恶毒暗器的魔尊本尊。
紫衣刚刚跑出大殿,站在后殿中央的红妆,终于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一口鲜血随着咳嗽声,从鼻腔和口腔同时喷了出来。红妆身体一侧,瞬间瘫坐在了大殿中央。此时的她,因为伤心过度早已内力紊乱,功力暂散。别说使毒针,就是刚刚击中紫衣的那一袖,也纯属侥幸。
封山指令解除,魔尊殿的守卫们也在魔尊先前规定好的时辰前来归位。魔尊的首侍白凤刚走入殿内,便看到了躺在后殿台阶上的魔尊尸体,以及跪坐在后殿中,全身无力,嘴角流着鲜血的红妆。
殿内的守卫见状,瞬间将内殿围了起来。大家全部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几个侍卫统领蹲在魔尊的身边,开始大声的哭泣,不停的唤着魔尊的名字。白凤此时,也无法压抑心中的痛,走到红妆的身边。
红妆闭着眼,辨认着靠近自己的脚步声,用泪已流到沙哑的声音对白凤说:“凤儿,师父他……师父他……”
白凤心疼的看着身心俱损的红妆,忍住自己的哽咽,说道:“少主,你还好吗?…… 你知道凤儿我,无法去扶你!”
红妆抬起头,用一双充满血丝,红彤彤的眼,盯着白凤说:“凤儿,你服侍师父多年!你也去认一下,那个……是师父吗?师父他那么好的武功,不可能…… 不可能有人杀的了他,不可能!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
白凤听完红妆的话,便走到了魔尊的身边。白凤跟着魔尊这些年,虽然没见过他的脸,但是对他的身体却了如指掌。白凤将手伸进魔尊的发,那个他每天都会为魔尊梳头的发。白凤根本不需要转身去告诉红妆,他那声嘶力竭的一声主人,已然说明了一切!本以为不会再留的泪,再一次从红妆的框中夺出。这一次更加的凶猛,如同可以痧破眼珠一样伴着血,红妆的血泪,顺颊而下!
紫衣走后,将魔尊已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魔山。居住在魔山的所有山民,全部都一股脑的冲往魔尊殿!此时的山民由于还不能百分之百确认魔尊已死,所以都不敢擅入殿内,只能全部聚集在殿外。因为平日里,没有魔尊的允许,低贱的山民是不可以随意出入魔尊殿的,违者砍头示众。
魔尊座下四大彩魔除了红妆和紫衣,蓝魔鬼妖子和绿魔毒婆婆也正敢往魔尊殿,去确认紫衣的话是否属实。蓝魔刚来到殿外,便听到了白凤那句,撕心裂肺的主人,心里瞬间乐开了花。他和紫衣一样,早就盼着魔尊见阎王。魔尊生性暴烈,喜怒无常,平日里也就对红妆一个徒弟稍微温和一些。每天在魔尊座下,都有一种提着脑袋过日子的感觉。这魔尊一死,红魔虽然武功高强,但平日毫无野心,整日只知道围着师父。所以,这魔山以后谁是尊,那还真说不准!一想到有生之年,自己也有机会夺个魔尊来当当,蓝魔的笑声伴着他的功波音在魔山当中此起回升,延绵不绝。
红浮由于禁令,只能等在主人的领地。几日都不见主人归来,心里要急死了。红浮武功不强,地位不高,不敢擅自违反封山令。红浮焦急的,一直等到封山令结束,才跟众人一起,奔向大殿。本来,没有魔尊的允许,红浮也是不能随意入殿的。但是她心中实在担心主人的死活,便管不了那么多,硬着头皮冲进了魔殿的后殿。
白凤和毒婆婆此时都围在红妆的身边,白凤听到身后有人叫主人,便知道红浮来了。像等到救星一样,马上转身对着红浮喊道:“你终于来了,快!你快来看看她,我们……我们都碰不得她,你,快……”
红浮一个飞步就来到了红妆身前,红浮刚要上手去扶红妆,像发现了什么一样,低头去摸红妆的双袖。然后泣不成声的,问红妆说:“主人,你到底发了多少针,你的针呢?你怎么能……你会死的……主人!”
红浮努力的扛起已经虚弱到,马上要消失掉一样,眼角和嘴角都是鲜血的红妆。红浮将红妆带离了魔尊殿,回到她自己的领地,将她放在床榻上。红浮抓着已经陷入昏迷的红妆的手,泪一直不停不停的流。她好怕,怕主人离开她。
毒婆婆在魔尊殿口,用不致命的毒气,驱赶了所有来看“热闹”的人。而后殿此时,只留下了魔尊自己平日的近身随从和白凤守着。白凤确认红妆安然无恙的离开之后,一步一步,踉踉跄跄的走到了魔尊的尸体旁。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白凤的泪,才终于落了下来。
他一步,就跪在了魔尊的身边,泣不成声的抓着魔尊的手,哭着问道:“主人,你这是……为什么!你,何苦……,你为什么,一定要如此的执着!难道,有我,有少主人,有整个魔山,还不够吗?难道我们……主人!凤儿,不明白!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