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6、(2/2)

首发：~第17章 16、

其实余程也纳闷这个问题。想她那时是个多么娇气的姑娘，在父亲一味的宠爱下长大，她可以说是无法无天极了，轻易不是谁都能受得了她的。可顾方觉就能。当然，他一开始肯定是嫌弃她的，但谁让他有那么大一个把柄落她手里呢——就是他吓得她落水那件事，所以不得不忍着她。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忍”开始变味儿了呢。余程也说不准，大概是从她慢慢长大开始，或者说是某一天顾方觉忽然觉得这个娇气的小姑娘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讨厌。

那个时候，因为是早产儿，所以父亲简直是把她宝贝儿一样，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也因为此，造就了她有些娇气的性格，遇事不如意就哭，导致院里同龄的孩子们都怕她，不跟她一起玩儿。

可那时候的小桃桃也是需要玩伴的呀，就这么磕磕绊绊地长到了八岁，遇到了顾方觉。当然喽，顾方觉肯定不会主动跟她一个“黄毛丫头”一起玩儿的，是她缠着他，到哪儿都“哥哥哥哥”的喊着，烦的他不得不搭理自己。时间久了，那他和她就都习惯了呗。

想起余程小时候的样子，续阳也忍不住笑：“真的，我那时候都算娇气的了，没想到还有人比我更娇气。可见你爸多宠你。人都说二十四孝老公，但到你爸头上，就变成二十四宠老爸了。”

听到这个称呼，余程也笑了。

“其实在二十四孝老公这件事上，我爸也够格。”

确实，无论是对孩子还是对妻子，余俊勇都没得挑。想当初，程伟伟也算得上燕城四中的一朵花，专教物理，业务能力也十分过硬。她是在一次军地联谊会上认识的余俊勇，那时余俊勇刚跳出了农门，凭借着优益的科研成绩成功留在军科大，骨子里尚未摆脱农家子弟那种特有的朴实，导致很多到场的四中女老师们都看不上他。奈何余俊勇够勇，一下子就看中了场中最漂亮的那个姑娘，还当场发动起了猛烈攻势。

当时，一心搞工作的程伟伟并不答应，她纯粹是来凑数的，根本无心找对象。奈何她遇到了一个比她更硬的，在来回拉锯了小半年之后，程伟伟终于松口了。又过了小半年，两人结婚。再过了小半年，程伟伟怀上了孩子，那就是余程。

因为老婆孩子来之不易，余俊勇可以是说相当珍惜，甚至在外有个“妻管严”和“惧内”的名声。但余俊勇都不在意，他在乎的，唯有他们娘俩。

因为想起了父亲，在笑过之后余程又有些沉默。续阳察觉到了，赶紧岔开了话题。

“虽然如此，但我还得提醒你一句。我觉得顾冬不是你轻易能摆平的那种人。”

“为什么？”余程还是第一次听续阳如此评价顾方觉，不由得有些好奇。

“之前是不知道你俩有这回事，所以我才没说。”续阳说，“就这么说吧，你觉得方堃和顾方觉哪一个更坏一些。”

“方堃吧。”余程说，自认为客观，“这还用想么，那不明摆着。”

“明摆着的坏能叫坏么？”续阳恨铁不成钢道，“那种看不见的坏才吓人。当然，我不是说顾方觉有多坏，咱们都一个院儿长大的，真要是人品不正，早不跟他来往了。我是说这人的城府有些深，小的时候他心眼就多，从那时到现在十多年过去了，你说他得修炼成什么样啊。桃桃，我怕你拿不住他。”

有的时候，伤害并不只是停留在表面上的那些，有许多是无意间种在心底的，等你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续阳怕的是这些。

余程也认真想了一想续阳的话，她其实也挺认同续阳对顾方觉的评价，那就是他的心思比较深，不像方堃那样，对朋友有什么都直接摆在明面上。可想起这些天的种种，她又觉得顾方觉对她不会这样。他可能不会什么都对她说，但绝对不会对她有坏心眼，更别提伤害她了。所以总结下来，余程觉得续阳是多虑了。

续阳也知道，这两人刚在一起，正是腻歪的时候，她说什么也听不进。而她能做的也就是在旁边干看着，一旦发现矛头不对，就把余程拉回来。

余程其实想说不会有这样的时候的，但见续阳认真了，还是点头答应了，搂着她说还是我的大猫儿好。

“你说你也没谈过恋爱，怎么懂这么多啊？”忽然想起什么，余程问续阳道。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续阳说，“再说了，你瞧不起谁呀，你怎么知道我没谈过恋爱！”

“你谈过？”余程惊了，这下换她来审她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虽然余程这几年一直没在燕城，但她和续阳的联系可一直没有断，彼此感情上有什么动静基本都知道。

“其实也不算是谈吧，应该算……暗恋。哦，不，明恋。”

天，居然还是单方面的。余程这下可精神了，锁住续阳的脖子让她说清楚。

续阳本来不想提的，但或许又实在是放在心里憋闷，于是就开口了。

“是燕城大学的一个年轻副教授，叫梁云时……”

别看续阳平时没个正形，其实她的真实身份是一个国家公务员。那天续阳正在前台值班，忽然一个年轻男人过来咨询她养老保险补退的相关事宜。当时她只是按照惯例询问了句是否是要移民，男人短暂沉默了下，说是为他的爱人来办的，她出车祸不在了。当时当景，饶是平时伶牙俐齿的续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仅看男人的眼睛，她就能感受到里面的悲痛，连带着她也一起难受了起来。几乎是在那一刻，续阳感觉自己沦陷了。

因为一些手续问题，梁云时当天没能办成业务，于是后来续阳陆陆续续又跟他有过几回接触。男人每一次来，都是极内敛的样子。续阳从小就偏好深沉一些的男人，真有这一款出现在她面前，肯定没法忍住不心动。纠结了一阵子以后，她决定主动出击，追他！然而梁云时新丧不久，压根儿就没有再娶的想法，自然就将她拒之千里之外。于是续阳就只好一边痛苦的自我折磨着，一边屡败屡战……

余程压根儿没想到会是这样，续阳喜欢上的居然是一个刚丧偶的男人。哪怕，他是刚离异的呢，都比这容易。

“刚失去挚爱，还没从打击中走出来，拒绝你也正常。而且如果他决意不再娶，你再去纠缠他，对你未必也是件好事……”余程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劝续阳道。

“我知道，这些我都想过。所以说了，我比你难啊，桃桃。”

余程想说自己并不难，但看续阳沮丧的样子，没再打击她。

“希望我们都有个好结果吧。”她摸摸续阳的头，躺下去，搂住了她。

续阳没说什么，只是往她怀里靠了靠。

“希望吧。”女孩儿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