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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8章 囹圄第章 上
这日郑泰、荀攸、种辑、伍琼几人都聚在何颙家密谋,荀攸正说着:“今直刺杀之以谢百姓,然后据殽、函,辅王命,以号令天下,此桓文之举也。”,忽然发现门外有人。他悄然起身,猛的一开门,看见门外站着一个端着茶盘的人,那人见被发现了,掉头就走。荀攸飞身上前按倒了那人,何颙跟着也过来了。一看地上那人何颙松了口气说:“这是我家下人,来好几年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伯求,不可掉以轻心,即使不杀这人,也应该关起来好生看着。”荀攸眼神不善的看向地上的仆人,“今天就先散了吧。”何颙拎着那人关到柴房去了,荀攸回到屋里示意几人各自离开。等何顒回到屋里的时候只见他还在,两人点了点头算是告别。
离开何顒家,荀攸总觉得有些不踏实,没敢回家,在何顒家对门的台阶了下来,思索着如何应对。看到如狼似虎的兵丁冲过来的时候,他便知今天是回不了家了,因此很自觉的走了过去。三刻之后,荀攸坐在牢里,安安稳稳的喝着牢里的水,听着另一间牢房里何顒不安的脚步声。心里暗暗盘算着,这会儿并没有把家人也抓过来,想来家里应该还是无事的;这么晚没回家,阿鹜肯定是坐不住的,但阿雉是沉的住气的,家里还不至于乱套。今天晚上看着样子也不会来审问,等到自己入狱的消息传回家,少说也得明天了。于是荀攸裹上牢里的破被,闻着霉味,听着何顒的脚步声就睡着了。
这边荀攸是睡着了,家里两个人正不安地猜测着。“夫人,先生怎么还不回来,要不要出去寻他?”阿鹜说着就想出门,阴采荇伸手拉住阿鹜,“不要出去,街上乱的很,董卓的兵白天还在城里杀人越货,以屠戮取乐,何况晚上。公达做事有分寸,若今晚不回来,定然是有什么事缠住了,明天应该会有消息传出来。你先去睡,我再等一等。”“是,夫人。”阿鹜只得回自己房里,躺在床上却是怎么也睡不着,等到采荇过来的时候,一骨碌爬了起来。采荇微微摇头,“阿鹜,来我屋里睡吧。”换了房间阿鹜就更睡不着了,听着夫人和荀缉呼吸均匀,想来是睡着了,又不敢乱翻身,怕惊醒了另外两人,只得僵着身子熬了半夜,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钟繇是最先知道消息的,早上过来应卯时在牢里看到飘着霉味冲他微笑的荀攸,惊的半天没合拢嘴。等到翻了昨夜的案卷才大概知道事情原委;立时暗中差人往荀攸家报信。钟繇翻完案卷来到荀攸面前的时候他正百无聊赖的躺在地上。钟繇拍拍牢门,“起来,这个天睡在地上不冷啊,秋天了啊,冻出病来我不管啊。”荀攸一骨碌坐起来,“冷啊,你给我再拿床被子来。”说着就凑到牢门前,“给伯求也弄一床来。”荀攸冲钟繇招招手,钟繇把头伸过去,旋即又嫌弃的避开了。荀攸隔着牢门伸手在钟繇肩膀上拍了一下,低喝:“你让什么!”“你身上那味道能熏死人了,我一早过来就沾你这霉气!”“过来,跟你说正经事呢!”钟繇听说有正经事,虽然一脸嫌弃,但还凑了过来。“伯求那边,你跟他说,叫他别把这事放心上,寝食如常就行了。”钟繇点点头道:“你这事可能不会在我手上过了,上面可能会亲自过问,其他的事,你放心。”“其实这事有一劳永逸的法子。”荀攸笑了笑,竖起一根手指往上指了指。钟繇思索了一下,一巴掌拍到他头上:“你消停点吧,也不怕吓着你家妇孺。”说罢转身离开,荀攸听着钟繇在那吩咐狱吏拿被子,笑了笑,坐到了那床破被上。
那边荀攸家里得了消息,采荇定了定神,进内室把荀缉和阿鹜都叫到面前低声说:“你父亲下狱了,”阿鹜惊叫了一声,荀缉倒是很镇定,只瞪着眼等她继续讲。“事情虽严重,但未有定论,我们不可自乱阵脚。等下应该会有公人过来通知,到时候我去送些冬衣,看能不能见上一面。”阿鹜问道:“不能现在就去么?”“现在还不能去,这是钟大人私下给我们递的消息。有钟大人在内照应,应该没什么问题的。”采荇又转而问荀缉:“知道你爹为什么下狱嘛?”“我猜因为外面唱的那个人,”荀缉努力摆出一副老成的样子,然而那奶声奶气的小嗓门却出卖了他,逗的采荇和阿鹜都笑了。“好儿子,”采荇爱怜的抚着荀缉的小脑袋,“你为什么猜是这个啊?”“前两天爹给我讲了荆轲的故事!”荀缉很自豪的说道。“那如果别人问起来你怎么回答?”“缉儿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有人问起你就哭着要爹,知道吗?。”“嗯!”安抚完儿子,采荇和阿鹜就开始收拾东西。这边刚收拾好衣服被褥,那边就有廷尉府小吏来通知家属去探监。采荇给了阿鹜一个放心的眼神,“我去看看,你看好缉儿。”
采荇跟着小吏来到狱中,虽说在家里的时候表现的非常镇定,但真进了这阴冷的地方,还是不由自主的微微哆嗦。那人倒是很和气:“夫人不必惊慌,我这就引你去见钟大人。”采荇见到钟繇的时候,他正在给荀彧写信。看到采荇过来,钟繇点点头:“暂且宽心,上面并没有过问这个案子,牢里的事情,我还是能说的上话的。我带你去看看公达。”说罢领着采荇去了牢里,一路过去,两边牢房里的人见来了个年轻女子,都哄闹起来,吹口哨的,污言秽语的,往出扔东西的。采荇并未见过这阵仗,瑟缩了一下。钟繇护住采荇,一声呵斥:“干什么呢,老实点。”一时间,起哄的人都收了声,缩回墙角去了。当采荇看到趴在地上数褥草棍子的荀攸,所有惊慌害怕都变成一声娇嗔:“公达!”荀攸一听到声音立刻手脚并用的爬过来,轻声唤道:“阿雉,我没事。你没被外面那些人吓着吧。”“被你吓着了!”采荇微嗔道。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确认荀攸没有什么损伤,采荇大大的舒了口气,却是半点也怒气都没了。荀攸隔着牢门抱住妻子,轻轻拍着:“不怕不怕,我这里有元常照看着呢。”钟繇丢给荀攸一个没眼看你的眼神,背着手退开几步,让夫妻俩有个说体己话的空间。一会儿切切细语声便停了,只听荀攸说:“没事没事,你回去安心持家,不要再来牢里。我就换个地方住几天就回去了。”钟繇默默翻了个白眼走过去,对采荇说:“横竖这里有我在,不会让人动公达一指头的。”转脸又对荀攸说:“我给文若写信了,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他的么?”“叫他放心,我好着呢。”钟繇点点头,送了采荇出去。临走她留了些银钱给钟繇,钟繇也不推辞尽数收了。采荇别过钟繇径自回家去。
又过了几天,荀攸的案子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没有安排提审,也没说放人。钟繇有些坐不住了,带着给荀攸做的小灶又去看他。看着荀攸没心没肺吃的香甜的样子,钟繇恨不能把手里的食盒扣在他头上。“公达啊,我怎么感觉你这坐牢的我比我这看牢房的还惬意?”“那是,”荀攸顿了顿,咽下嘴里的菜说,“坐牢期满就释放了,看牢房的无期。”眼见钟繇就要暴怒,荀攸连忙又是道歉又是赔礼。荀攸吃完了饭,看钟繇气也消了便道:“元常,伯求那边你还是多劝劝他,天天茶饭不思,日夜不安,怎么行。”钟繇点点头:“我再劝劝,前几天劝了没什么用。还有个好消息……”没讲完荀攸便小声接话,“公业他们脱身了。”“嗯,公业已出武关。”“那他们找不到他了。”荀攸说着抹了抹嘴。钟繇点头,“你在这里安分坐着。”便拎着食盒出去了。过了数日,案子还是没有动静,但是何顒却熬不住了,趁夜里没人,解了腰带,挂在牢房的小窗上,踩着矮几自尽了。钟繇给荀攸送饭时把这消息告诉了他,两人叹息不已。
这边荀攸在牢里关着,荀彧却还没有机会看到信。他最近很悠闲,在袁绍这里坐下来议事基本上没有他开口的份,他也乐得不开口,每次看着那帮子人吵吵半天也拿不定主意就恼火。一来二去就没有干劲了,除了正常休沐,有时荀彧也请假在家,袁绍好像也不以为意,请假就批了。芝草也是闲的发慌,看着荀彧在家就当着荀恽的面说,与其天天在家坐着,不如告个假去哪里游览一番。荀彧看着儿子殷切的眼神,就知道芝草肯定没少在儿子面前聒噪,想想带他出去走走可以长些见识,便答应了。跟袁绍告了假,带着妻儿和死皮赖脸跟来的芝草潇潇洒洒在海边玩了数十天才回转。荀彧刚一回家,便有仆人拿了信来,一连几封全是钟繇寄来的。荀彧看了第一封信脸上的笑意就凝固了,看完几封信,表情才渐渐松了下来。荀彧叫来芝草:“行李没解包吧?”“刚刚沐浴更衣,还没来得及管行李呢。”芝草笑着说。“用不着解了,你有活干了。去长安,现在就去,公达下狱了。”“哦?怎么进去的?”芝草奇道,“公达先生能干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儿。”“刺杀董卓,未遂。”荀彧板着个脸,“去了以后听元常安排,如果他们要问我的意见,就说我建议把未遂事件做成事实。”顿了顿,荀彧又道,“我打算换地方了,事情办完了不要回这里,等我的信。”芝草点头应了,立刻拿了行李,启程往长安去了。芝草走了数日,荀彧又收到钟繇的来信,说是何顒在狱中自尽了,不禁暗暗叹息。
何顒自尽之后没几日,太师府有人来把荀攸提了出去。钟繇见是董卓亲自过问这案子,不由得暗暗捏了把汗,若是在这里审问,无论如何自己都有机会说的上话,可是去了太师府那里,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甚至连个相熟的人都没有。荀攸却是暗自思忖,能不能平安过关看来就在今天这一节了,前面这么多天不闻不问可能是一种攻心策略,也可能是董卓没顾上自己;今天必须得小心应对无论如何不能让董卓抓住把柄,杀生取义也不能死的毫无意义。荀攸抬起头但见钟繇正担心的看着自己,便伸手拍拍他,表示自己可以应付下来,随即带上枷锁跟着差人走了。
董卓先前确实是没顾得上荀攸,前一阵一直在郿坞享乐,昨儿正好有人来汇报说司空荀爽病故,这才想起牢里还有个叫荀攸的似乎和荀爽有些亲戚关系,今日便来亲自审问。对于荀攸董卓还是有点好奇的,自己好歹还是有些武艺与力气的,他怎么有胆量来刺杀自己。看着扛着枷锁踉跄走来的荀攸,董卓的疑心就先去了两分。不过是个孱弱的士子,能对自己构成什么威胁,何况自己身边还有吕布。荀攸缓步走来,并未多看上首所坐之人,只行了个礼,便不再做声。董卓看着堂下之人低眉顺目的样子,哈哈大笑了一阵之后,起身走到荀攸面前,“公达近来可好呀?”“回太师,无端遭受牢狱之灾,不好。”“你确定没干什么大事?”“没有。”“那何伯求为什么自尽了?”荀攸还未答话,董卓忽然伸手一把讲荀攸拉了个趔趄,猛地一松手把荀攸摔在地上。荀攸倒了下去膝盖磕在地上,疼的吸了口气,才说:“下官不知何议郎为何自尽,许是狱中艰苦?”一边说话一边挣扎着爬起来,却因为带着枷行动不便,难以起身。董卓给吕布使个眼色,吕布一把拽起荀攸,弄的荀攸摇晃了一阵才站稳。“你可知是谁告发的你?”“下官一向不与人结怨,不知。”董卓挥挥手,不多时兵丁便带了一个人出来。“这个人你可认识?”董卓指指那人。“有些眼熟,好像何议郎的仆从。”荀攸看了一眼那人说。“便是此人告发你们谋刺老夫。”董卓一边说着,一边紧盯着荀攸的眼睛。荀攸也不回避,平静的回答:“太师,背主之人,不可信。”那人刚要开口,董卓又挥挥手,又出来两个兵丁把那人拖走了。“慈明前天薨了,”董卓忽然转换了话题。荀攸怔了一下,脸上缓缓浮出哀伤:“若我还能脱得牢狱,一定去看看他老人家。”说罢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董卓挥挥手,边上候着的公差上前把荀攸带走了。“义父,就这样放过他了?”吕布看着摇摇晃晃走出去的荀攸疑惑的问到。“看其神情不似作伪,也许就是刁奴欺主。”董卓坐回席上,“荀司空刚薨了,没什么证据,我就杀他子侄,以后谁还敢应征。况且一个少府小吏能翻出什么花样来?”“义父说的是,看此人身手,并不会武艺。”吕布附和道。“就让他在牢里呆着吧,反正也不差这一口牢饭。”董卓下了定论,也就不在言语此事,又回郿坞享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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