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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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缓慢地驶到马路上。程蝶海知道段小海对乡下的交通工具感到新鲜，就解释说：“我们哪里是山沟沟，没有通公共交通，汽车也进不去，也就流行这个。”

“我在纳闷，竟然不要方向盘也能驾驶，你妹妹算是了得。”段小海笑了笑。

“去，这有什么的，那带方向盘的我也能驾驶得了，只是我们农家用不着，都是山地，只有这个可以爬山耕地。”程仙湖头也不回答道。

“哈，我也不会驾驶这玩意，方向好像全靠手来摆动掌握。”程蝶海离家出走那时候，乡下还没有拖拉机呢。

“要说你妹妹了不起啊，看她驾车的样子，有点巾帼英雄的样子啊。”段小海呵呵地夸道。

“得，家里没啥劳力，老爹年纪大了，我不开谁开。”程仙湖爽朗地答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一下子进了程蝶海心坎。程蝶海顿时感到惭愧，乡下，男的是劳力，操作机器是男人的事情，可是自己的离家出走，一切重担都落在妹妹身上。如此想，就感到愧对妹妹。

段小海注意到程蝶海表情忧郁，约莫感觉到他在想什么。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是脚在大衣里轻轻地碰程蝶海的脚，看程蝶海的眼神也带着柔情。

“要不要吃点什么，油条、豆浆都行，好暖暖你们身子。”程蝶海头也不扭，大声地喊道。

段小海正想答道好吧，想尝尝乡下的小吃。可是程蝶海却答道：“算了，我们在火车上都吃了，直接赶回去，还能赶上家里的午饭。”

“那好，家里可是给你们宰了鸡鸭鹅和一只小羊，为你们接风洗尘呢。”程仙湖照旧大声地回答，好像担心两人听不到。

段小海只好放下心里的念头，想他日应该有机会。

程仙湖驾着拖拉机就出了县城。城是小城，比南方的小镇还要小，当然也没有南方小镇繁华。过了桥，就是田野，田野上的积雪融了一半，田脊上的雪化了，而田沟里的雪没化，勾出一条条白色的纱带。

“那是什么？韭菜吗？”段小海说着脚触碰程蝶海的脚。

程蝶海还没有回答，程仙湖却噗哧笑了出来，头也不回就嘲弄道：“唉，我说老大，你是不是城里人？连麦苗都没有见过啊。”

段小海这才知道那是麦子，只好呵呵地陪笑。程蝶海也被逗笑，接腔说道：“什么老大啊，喊他段小海哥就行了。他是南方人，见过稻谷，没见过麦子是正常的。”

“哦，你俩的名字都有海呢，难怪你俩投缘。”程仙湖心里咯噔一下，一南一北呢。

段小海和程蝶海相视微笑。

“谁说不是，所以你也不要把段小海当外人。”程蝶海说完，心里就隐隐地痛。

“哥，看你说的，上门就是客，我早把他当成大哥，况且谁叫你俩长得像呢。”程仙湖加了油门，拖拉机又冒出黑烟。

段小海就冲程蝶海笑笑，彼此心照不宣。

路上车很少，柏油路还算平整，搁它日，段小海驾车，一定会飙车，他喜欢风驰电掣时的不羁。可是拖拉机怎么也快不起来，程仙湖就和程蝶海有一句没一句聊着家常。段小海静静地听着，内心涌着淡淡的温暖。程仙湖说，老奶中风多年，偏瘫在床，自听说你回来，一下子能够坐起来，以前一碗粥，现在能够喝了两碗热粥，昨晚还挣扎着起来走了几步。而家里的母牛早就该下崽的，却迟迟没有，直到昨晚半夜，就开始下了，先是下了一个，大家收拾停当，熄了火，准备走开，它却开始生另一个，这样就闹了一休，奶奶跟老奶本就睡熟，半夜也吵醒，听到这等事，就都起来看。老奶连连祷告，说是我们南家有天大的喜事了。随后聊乡邻之间的事情，说谁谁打工回来了，带了女朋友，是云南的，很漂亮。又说谁谁，你还记得吗，就是自小跟你一起玩得斌，孩子都上小学了。程蝶海就说怎么不记得。程仙湖就继续说，斌现在真的不是东西，老婆长得漂亮，却不孝顺，把好好得老妈都逼疯了，他也不管，村里的都说他窝囊，得了气管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