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1/1)

首发：~第23章 23

段小海听着，没有感觉琐细凡俗，原来家常中也有有趣的事情。他想象不出牛生牛犊的情况，想象不出乡下人的生活。可是就是这些邻里长短，让他感到久违的温暖。城市里，就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彼此分散在不同的角落，彼此对对方的生活都是漠不关心，谁会在乎他和谁在一起，谁会在乎他孝不孝顺？还是乡下，邻里间蜚短流长，可是言语里都是一种人性的合唱。

从柏油路下来，转上山路，道路开始坑坑洼洼了。程仙湖就骂道，骂乡领导腐败，县里规划村村通公路，原本也是柏油路，可是修路的钱被挪去盖乡政府，柏油路就变成沙路，经过这几年的雨水冲刷，车辆挤压，整个道路这里一个坑，那里一个石头，变得坎坎坷坷。

程蝶海和段小海已经接不上话，他们坐的椅子没有固定在车厢里，此时因为颠簸，开始跳动起来。程蝶海索性把椅子撂开，径直坐到车厢里，段小海学样，两人就挤在一处，羊皮大衣就裹在脚上。这才不受颠簸之苦。

程仙湖却稳如泰山，她坐的椅子也是直接放上去的，也没有固定，可是纹丝不动，好像跟车厢连为一体。人坐在上面还时不时地说着话，显得气定神闲。段小海和程蝶海看在眼里，都面面相觑。

经过三个小时的颠簸，终于远远地看到村子。

程蝶海离家越近，心情越是沉重，表情也显得凝重。只有段小海，在左顾右盼，对乡间的冬日萧索情景充满兴趣。一路经过好几个岗，两旁是树林，不是南方的高大乔木，而是长得扭扭曲曲的树木，段小海没有见过，叫不出名字，此时它们都光秃秃的，树枝桠都是干枯黑色，显得苍劲和萧条。

“那是什么树？”段小海问道。

“洋槐树，如果阳春三月，满山都是洋槐花，那就漂亮了。到时候养蜂的人回来，四下都是蜜蜂的嗡嗡声。”程蝶海还是没打起精神，想着回到家该是怎样的情景，父亲是怎样的脸色。

“那呢？”车经过另外一片树林的时候，段小海忍不住又问。

“柿子林，秋天柿子熟的时候，翠绿的柿子叶经过霜冻，都变成红色，就像枫树林一样煞是好看。”程蝶海说着也看向柿子林，心里顿时想去烤熟的柿子甜丝丝的汁液，回去，要好好地烤几个柿子，好多年没有吃了。

有梯田，栽种了麦子，上面覆盖残雪，所以一层层白色堆叠着，给人说不出来的美感，像印象派画家笔下美丽的画。

驶进村子，程蝶海来了精神。整个村子都姓南，都是一个老祖宗，路上会遇到人，无论如何要向他们打招呼。他没有想到家乡会有如此的变化，家家户户都修了小楼，虽然样式很古板，但是显示了村里人过上殷实的生活。离家出走的那一阵子，村子里很穷，都是灰砖灰瓦的人字屋脊房，一些破落户还是土坯茅草房。程蝶海看着，心里思绪万千，一切都变了。

果真，遇到了熟人。人没有变，九爷虽显然苍老了，一脸皱纹，走路也蹒跚起来。可是就在他听到拖拉机的声音回首眯眼观望，程蝶海就认出他来。程蝶海连忙招呼：“九爷，你老人家好啊。”

那九爷脸上顿时挤出笑容。“娃子，你终于回来了啊。”

程仙湖见程蝶海与人到招呼，也就把车停了，由他们说话。

“九爷，我回来了，给您老人家拜个晚年啊。”程蝶海说着就跳下车。

九爷上上下下地打量，随后说道：“高了，俊了，娃子，你有多少年没回来啊？”人说着掰着指头算。

程蝶海正要说九年没有回来，九爷就说道：“哦，九年没有回来了，娃子你有志气啊，现在混得人模狗样了，看这身行头。”说着赞许地啧啧起来。

程蝶海虽知道九爷没啥讽刺的意思，可是一脸汗颜，那身高级西服，下车的时候特意穿的，显得人很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