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家灭智 开启战国（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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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伯向赵襄子索要土地，襄子直接拒绝。智伯勃然大怒立即发兵并通知韩魏两家一块攻伐赵襄子。

在出征誓师时智果见智伯面露喜色，向旁边的智国说道：“兵者凶器，圣人尚不敢轻易言兵。你看智伯志得意满，把打仗搞成炫耀武力征服掠夺的手段，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事难成。且赵家君贤臣忠民附，上下团结一心，愤怒报团的公羊尚能抵御恶虎，拼死一搏，又何况统御一方的王侯。我看这次出征凶多吉少。”

智国叹气道：你再观察一下旁边韩魏两家，低头落寞，神情凝重，又不时窃窃私语，这是因害怕互相串联的前兆啊！战事一切顺利还好，要是不能快速结束，久则生变，败亡可见。”

礼仪结束，大军开拔之际，智果突然拦住智伯的战车，劝谏他此时不可贸然兴兵攻伐赵襄子。

智伯被这一拦顿感很生气，对智果劝谏的话更愤怒。你智果号称智氏的智囊怎么不了解我的宏远意图与远大谋划。父亲智宣子选我当家主最重要原因就是我能结束晋国政出多门的乱局，然后取而代之。我逐个欺侮世家大族就是激怒他们然后兴兵。这些话我不能对任何人说，我只有杀你祭旗了。智伯大喊一声：“来人把动摇军心的智果祭旗”

两名军士立即把智果抓住，拉到出征仪式的台上，准备砍头。智国立即哭着跪下对智伯说：“念在智果忠心赤诚，一直为智氏勤恳辛劳的份上饶他一次吧！”智伯朝向韩魏两家一句话也不说。韩魏两家也从战车上下来，拱手给智果求情。这时智伯开口说道：“看在韩魏两家的面上饶过你这一次。”

智果在台上对智伯声泪俱下喊到：“我仁至义尽，不愧氏族不愧家主，我不能让家族都跟着你毁灭。我要脱离智氏家族，入籍太史令辅氏家族。”智伯头也不回大笑道：“好，好，好。”

赵襄子知道智伯会率军来攻，没想到这么快，他是不是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一个出兵借口，即使勒索不成而恼怒兴师来硬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但也算一个借口。

赵襄子召集来群臣看着舆图小声嘀咕：“仓促之间到哪里抵抗最安全。”臣下说：“长子距离近且城郭完好高耸坚固，我们去那坚守抗敌。”

襄子说道：“长子城是督促百姓日夜劳役，耗时数年修建起来的，民力已竭，民情愁怨，民心离散，现在让他们跟我们一块死守，谁会跟随我们呢！”

“那我们去邯郸，那边是我们的储粮之地，够我们支用数十年，跟智伯打持久战，耗死他。”臣子自信满满地说道。

襄子又摇摇头说道：“这些粮食都是加重百姓的赋税劳役从而搜罗积累来的，现在又把战火引向他们，让他们拼命对敌，又有谁会心甘情愿地跟随我们呢？”

大家又七嘴八舌的说了几个地方，赵襄子都低头不语陷入沉思。

突然赵襄子猛地抬头对大家说：“我们去晋阳坚守，事不宜迟大家轻装简从，只带兵器、金银跟粮食，其他财物全部分给士卒，带不走的分给士卒的家人。”

赵襄子见大家对去晋阳这个选择有疑虑，一个将领说：“主公，晋阳路途远且山路多，不好走。再说晋阳的郡守尹铎年少未经战阵，我们把身家性命依托给一个年轻人能行吗？”

“肯定能行，这是父亲临终专门嘱咐我的，如果遇到生死存亡的大战时，不要因为尹铎年轻，也不要担心晋阳路途遥远，一定要去晋阳投奔他，方能渡过难关。”赵襄子说罢在战车上举起长戟朝着晋阳方向大喊一声：“听我军令，向晋阳前进。”

赵襄子之所以对年少的晋阳郡守尹铎如此信任，是因为他的父亲给他专门推荐过尹铎，说他虽年少但老练持重、思虑长远、宽仁爱民，兵民亲附，更为关键的是他感怀知遇之恩对赵家忠心耿耿。

赵襄子一行人风餐露宿终于来到晋阳附近，这时前方斥候急匆匆过来报告：“主公前方有军队列阵等候，看到大旗帜上是‘赵’，旁边主将小旗帜上是‘尹’。”

赵襄子以手附额，对周围的文臣武将笑着说：“是尹铎、是尹铎的军队。”

正在这时远方开过来一辆战车，主将手持军符威风凛凛，离车架还有两箭之地时下车步行，赵襄子见是尹铎就让人带他过来。尹铎向赵襄子作揖道：“臣下尹铎得知主公前来，率领一干军民在此等侯。这是晋阳兵符现交还主公带领我们击败智氏。”

赵襄子下车拉着尹铎的手，让他一起乘王车进城，并告诉他不但晋阳的军队让他统领，一块来的亲兵部队也一并归他指挥。尹铎连连推辞，亲兵将领也小声嘀咕。赵襄子抽出腰中剑，一下斩断战车的横木一角，对一起来的文武大臣喊道：“有不服从尹铎指挥的，一如此木。”

赵襄子拉着尹铎的手一块进城，襄子看到晋阳出迎的军队阵列严整、行进有序、号令严明，暗想这比我的亲兵还要强。街道两边百姓都拿着吃的喝的来迎接赵襄子一行，这令赵襄子又喜又愧，喜的是晋阳来对了，这样的军民智伯何足惧哉！愧的是我尽管有百个城邑，可只有晋阳城能生死相托。

先前赵简子在世时，派尹铎治理晋阳。临走时尹铎请示赵简子说：“主公让我去治理晋阳是想多多积累财富，还是为了做坚固可靠的根据地。”

赵简子笑着说：“把它治理成坚固可靠的堡垒。”尹铎对赵简子说：“要是这样，主公的利益就要暂时受损失了，我只希望主公信任我，不要让我做的事半途而废。”然后尹铎把他的治理方略详细向赵简子说明，简子点头称是。

尹铎到晋阳后减少向上纳税的户数与纳税人口，不管是士大夫还是普通平民每年都因此少交一半税。大臣向简子报告说：“尹铎在晋阳贪污一半的赋税，要把他立刻明正典刑。”赵简子挥挥手说：“我知道他，以后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智伯率领韩魏围攻晋阳一年多，又从上游决开汾水淹晋阳城，城墙还差几米就完全被洪水淹没了。城中百姓每家的灶台都被淹没，青蛙都在灶台里做窝了，没有灶台百姓就搭起架子用锅盆做饭，即使断粮吃死去的人肉也没有反叛。

面对外无援军内又断粮的艰难处境，生活在水深火热又随时面临饥饿而死的晋阳民众没有反叛，反而赵襄子的很多大臣在私下相互串联，散播失败言论，还偷偷跟三家的故旧联系表达投诚的意愿。

这些肉食者，人家赵家富贵时你们跟着荣华富贵吃香的喝辣的，现在遇到危难生死存亡时刻，不应该正是你们做出贡献的时候吗？吃着拿着花着享受着赵家的，现在竟然不如没直接享受过赵家荣华还年年交赋税的普通民众。看来无论什么时候群众都是最可依靠的力量。

智伯与韩魏两家共同乘着船巡查战场，智伯看到被淹的晋阳城墙已经多处倾斜要倒塌，还有城内的兵士民众在水中有气无力的情状，笑着对他们说：“我今天才知道原来水也能灭亡一个国家啊！”

魏桓子用胳膊肘了一下韩康子，韩康子踩了踩魏桓子的脚背。他们低头互相看了看对方，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心照不宣的都明白。智伯以后也可以用汾水把韩国的都城安邑淹没；用绛水同样也能把你魏桓子的都城平阳毁灭。

随从的大臣疵对智伯说：“韩魏肯定要反叛。”

智伯吃惊地说：“你怎么知道？”

疵说道：“以人的正常情理推测出来的。主公在出征前与韩魏约定战胜赵国后三家平分其地，现在晋阳被淹即将倒塌，城内杀战马充饥，甚至出现吃人的情况，各种情况都预示着晋阳即将被攻破，赵国灭亡在即。我观察韩魏两王都没有高兴的表情还一直眉头紧锁，他们一定在想赵国灭亡后下一个就轮到我们了，不反叛还能怎么办？”

第二天智伯把疵的话告诉韩魏两家，两王都矢口否认，还很生气地对智伯说：“他肯定是拿了赵家的好处，来离间我们的。现在赵国即将被攻破，我们两家跟着您能百分之百分到土地，怎么会想着做反叛这种危险极高收益极低的事呢？谁会傻到放着现成的肉不吃，而去到野外打猎呢？”

两王还表示智伯要是不相信他们就把他们立刻杀了，两人都把腰中的佩剑双手扶柄递给智伯。

智伯这时笑着说：“你们这是干什么，赶紧把剑收起来。我肯定不会相信他的话，要不能告诉你们吗！现在我们得全力一击，彻底消灭赵无恤，瓜分赵国土地。”

韩魏两王从智伯营中出来，正好碰到疵。

疵急忙进营略带生气的对智伯说：“主公你怎么能把我跟说的话告诉韩魏两家呢？”

智伯说：“你怎么知道我告诉他们了？”

疵回答道：“刚才我来的时候在帐外碰到他们俩了，他们都不敢跟我正面对视，都狠狠地瞥我一眼急匆匆走了。他们一定是因为我看穿了他们的心思又害怕又嫉恨我才会惊慌嘞。”

智伯对疵如此口气的质问很反感，直勾勾地瞪着他。我就是跟他们说了你也不应该用质问的语气跟我说话，竟然还敢对我发脾气。疵看到智伯愤怒的表情，赶紧拱手作揖说：“主公我愿意出使齐国，不让齐国趁机偷袭我们后方。”

“那你赶紧去吧！”智伯一挥手把他打发走了。当天疵就轻装简行往齐国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