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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24章 虞人
结群的野鸭,被这对不速之客惊扰得不敢下水,挤在一旁虎视眈眈。作为不速之客之一的昝扶摇,颇不讲道理的霸占了这条不知从何地分流出来的细小溪流。
光着膀子的少年,此刻弓腰站在这条深度刚没过膝盖的小溪之中,分前后脚站立,右手收拳腰间,作出拳状,左手握拳斜立胸前。
昝扶摇体内气机缓缓下沉,竟又诡异反哺而上。
是早在一月之前,此刻在岸上蹲坐的老人,发现昝扶摇体内行气方式的特殊,不假思索地提出一道有违常理的‘两气同起’。
不是那以一化二的微妙手段,是真正意义上的同时在体内运转出两口真气。这一月间,少年不断感受自身体内气机流向,反复升腾起体内一道道微薄的气息,原本晦涩的脉络流动,也因此被一次次冲刷得日益圆滑。
就在此时,老人已是站起身来,准备随时叫醒沉浸于体内的昝扶摇,那句随口说出的想法,少年却坚持一试,这前无古人的行气法子,何尝不像是一场开山之路,更像是一场赌博。
昝扶摇静立水中良久,闭目感受体内气机流淌,在接连错过三轮之后,少年身前一道水花猛地高高溅起,体内反哺之气上升之际,新起之气亦未下沉之时,一拳挥出,圆转如意,拳风破开水花,向着前方喷溅而出,下坠的水滴洒落在少年右臂之上,嗤嗤作响。
转瞬间,一道磅礴气劲划开溪流,逆流而上,破开丈余!
溪底青石粒粒可见,少年身周水汽四溢。
刚出折耳关城门的马车,立马调头而回。
饶是先前肃穆的双生子,此时脸上也浮现着本不应该属于这对中年汉子的羞愧神色。
不战而退的飞鱼帮众人,停车在积香楼下,门口迎客的小厮,自然是认出了那面鱼头蛇身的旌旗,很有眼力见的迅速搬来一条马凳,而在见到正主之后,那小厮巴不得大嘴巴抽自己,多此一举!好在那位被传杀人如饮水的飞鱼帮幕后掌事人没有计较,垫马凳这在常人看来最为寻常不过的举动,对于失了双腿的人物来说,不外乎便是要成心找自己的笑话。面对这未必不会突然发难的大人物,门口的小厮战战兢兢引路到了三楼,找到了那个原先已经有预定的靠窗上佳雅间,私自做主撤下了门牌号。
对于小厮的举动,高坐在靠椅上,在洛水城内,有着如玉郎之称的许幕遮打了个哈欠,无奈一笑。
非但没有惨遭横祸,还得了几钱赏银的小厮,恭恭敬敬地退出雅间,如获重生的他,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不见着正主,绝对不搬马凳!
雅间之内,以一扇雕花屏风间隔开来内外两屋,满屋之内唯有许幕遮‘落座’,那对双生子,一人站立在屏风处,一人守在窗边,其余后续加入出城的数人,皆恭谨站立在外屋,如玉郎倚靠在窗前,右手手指不断敲击身下靠椅把手。
一袭白袍,一头白发的许幕遮,温和说道:“阿满,你可知为何我见到那人,便打消了出城去寻那小子的念头吗?”
守护在许幕遮身旁的中年汉子迟疑了一下,回道:“大人打不过。”
听到回答的许幕遮停下了敲击,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阿满,实话不是这么说的。”
许幕遮扭过头来,一手撑在下巴上,看向窗外,暗自盘算。
“不知那人是手执哪一令的虞人官”
早已不见人影踪迹的小溪畔,有两人分别找上了门。
闭目负剑的中年道人。
头戴高帽的紫袍老生。
流水恢复平静的小溪旁,二人结伴而行。
一路南下赶赴至此的陆游,刻意落后了半个身位,其身前这位衣着紫袍,出身于地脉山的贵人,是与那已然仙逝的龙眼道人同辈,如今更是身为南国天子身侧,丈量山川气象的虞人官。
名为苏徇齐的紫袍老生,此行目的很是简单,既然澜江这么一条具大蛟气象的川流气运,被人占据,化为己有,那么这位手掌川印的苏虞人,便要将它取回来。
辗转数州的紫袍老生,便是连辽西之地都已寻访,屡屡空手而回,他那位将‘大蛟’锁进少年体内的老友功不可没。
每每想到此处,苏徇齐都不禁自嘲一笑。
虽说在此处遇到陆游这个故人的后辈,是在意料之外,却实在情理之中。二人沿着小溪一路向上游走去,紫袍老生双手插袖,一路絮叨不休。
不知是讲与谁听。
“知生之暂来,知死之暂往,你为了那虚无缥缈的前世今生,为了再自以为的看她一眼,不惜冒大不韪,竟答应那人与天地抢造化,我本应该要打你个幡然醒悟,届时想必你肯定会说我不懂,我如何能不懂你?”
“未央师伯将你留在兜庾宫起,在我还是个随先生拜山的小蒙童时。我被先生留在了山上,在兜庾宫一待便是三五年,日子过得寡淡。”
“在后山第一眼初见你,你身上的血腥味,双眼之中的煞气,我至今都还记得。那段时日,我也壮起胆子每日叨扰于你,发现你其实并不难相处。只是在山上,大概唯一值得你上心的事情,便是每日晨间,日复一日擦拭你那把名为‘青青’的长剑。”
“都说你一日观云悟金丹,难道只有我觉得,你是看破了无常,放下了手中剑,才将那颗本就唾手可得的金丹随手拾起来。以物累形,道不可如此啊!终归还是我比你更得自在,纵心而动,纵心而游。”
紫袍老生突然一愣,回过神来笑眯眯道:“你我本就非同路人,恼不得说子非鱼。你替这天下望气一甲子,这天下可如何?”
“临老临了,倒是你得了大自在,而我却成了这缝补匠,你让我多走了这半年的路程,是为了让那孩子将‘大蛟’尽数吸收消化?人力终有穷尽时,若是再被你耽误数月时间,我也就真不必来了。”
苏徇齐长叹一口气,压抑下突然升起的怒气,愤然说道:“我知你所想,我心中所想又轮到谁人知?悉天下奉一身,不该取,也不能取啊。”
苏徇齐停下脚步,对身后的陆游摆了摆手说道:“上了年纪,就爱自说自话,倒是让小辈见笑了。你就送到这吧。”
一路跟随在老生身后的陆游明知故问:“真人此行为何事?”
并未受皇命制约的苏虞人,闭上双眼,淡然说道:“让花结果,让木成林。”
苏徇齐抬头望向北方,回忆道:“未央师伯曾点评包括你我在内的众人,称你最为苦心,却最得真性;称周修竹师兄颇有魏家先贤之风;称楚丹阳师兄上苍予天眼,定具大神通;便是连当时刚入门的吴茂行,都赞其道心几近自然,唯有我只得‘开阔’两字。”
苏徇齐没有理会陆游身上的剑气翻腾,自言自语。
“此行便容我这把老骨头,钻钻牛角尖。”
陆游不再出声劝阻,而他背后那把无锋木剑‘纸鸢’,出鞘。
在隐洲通往泉洲的驿路之上,老人背负早已昏厥的少年一路狂奔远去。
泉州境内,一腰间插单锏的魁梧少年,赤足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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