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秋冬犹自寄寒衣(1/1)

首发：~第47章 秋冬犹自寄寒衣

大秦末年，暴政，严税，酷吏，使得秦地云台，岭南，还有苍州。三洲百姓民不聊生，有一个大乾王朝在运州悄然拔地而起。

大乾王朝乃是众多反对秦之暴政的世家，联合起来推翻大秦的王朝，大乾立国第六年。乾皇封诏祭天，以明山河，随后剑指咸阳。宣布秦乾两国正式开启国战，直至有一方灭亡方才休止，大乾以世家为首的七百万联军讨伐拥有两千余万虎狼之师的大秦。

大秦皇帝赢佘震怒，随即派出蒙家，白家，还有王家三家秦国最大的军政世家家主即刻点兵。从通天河而上杀入运州，直取玉京城。

谁都以为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争，没有料到低估了民心，无数民众听闻大乾联军将至，各地揭竿而起。势力最大者有岭南顾承，严舒奇，赵远生三贼，于梧桐城斩太守祭旗。宣布投效大乾王朝。从凤栖起兵，两月内连下岳阳，宁南，夜郎三郡。

大秦内忧外患，一时之间咸阳宫奏折堆成了一座小山，手握两百万轻骑的洛阳王氏更是临阵倒戈，赢佘正欲突破十五境，听闻此消息，心神大乱走火入魔一口逆血喷出。驾崩咸阳宫。

还好丞相李斯仍在，第二日不顾祖宗礼法，立即让太子赢叙登基。又让白家大军驻守边境，蒙家家主蒙稷率领虎贲军平定内乱。于岳阳郡沂水界阵斩贼首赵连生，使得严顾二贼弃城逃窜。才堪堪稳住了这摇摇欲坠的大秦。

可是大秦这尊巨树身上全是孔洞。已经出现了亡国之相，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承叔，爹和娘都死了，渊儿害怕，渊儿不想去了。”年仅五岁的赵渊，在家将的掩护下被送到了顾承身边，顾承正要带他前往运州。

“渊儿别怕，有承叔在呢。咱们到了运州就安全了。”顾承蹲下来摸了摸赵渊的那仿佛拨浪鼓一般的小头。

五岁的赵渊哪里知道运州是什么地方，只得紧紧的抓住了顾承的手，还只有十一境的顾承一路躲藏砍杀，七个月后终于在苍州界和严舒奇碰头，一起偷渡到了运州，他们也就此在运州安顿了下来。

十四年后，十九岁的赵渊成了冠军侯顾承手下的的一个小将军，此时的大乾，已经攻下苍州与岭南半壁。赵渊统率三万部队。于苍州清河郡攻打陵兰城。

“将军，那陵兰城楼弟兄们这两日已经登了十几次了，还是没有攻下来。已经死了两千余弟兄，伤了近五千。”

赵渊的副将正在对着他汇报伤亡人数。。

赵渊想起了顾承给他下达的军令，务必要他在五日之内攻下陵兰城。然后作为给后续赶往陆延关的军队作为补给休整之处。像他这样的战令有十数道。

“传我军令，下一次抢城头之战，第一个登上陵兰城者。赏金三百，良田五十亩。官升一级。后续登上者赏金五十，良田十亩。至千人之数而止。”

随着军令下来，十数个营的将士全都沸腾了，纷纷请战。

“末将蔡陉，愿以项上头颅担保拿下陵兰。请将军给我一万兵马。”此时帐下的一名副将走了出来。

众将见他以性命担保，便逐渐没有了人与他争抢。

“好，蔡陉。若是你能拿下这陵兰城，我立马修书冠军侯，让你去他帐下当副官。”

赵渊看着这个敢于搏杀的副将，极为欣赏。还记得自己第一次领兵之时与他同是旗牌官。上阵杀敌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这蔡陉的功劳算起来怕是比他还要多，只是因为自己有顾承在上头，没人敢克扣军功。才位于他之上。此次若是能拿下陵兰，便举荐于他。

蔡陉听到赵渊的承诺，面露喜色。去了冠军侯帐下，有了靠山，看哪些军吏还敢刁难于他。他所求不过一个公平而已。

“末将谢过将军。”

蔡陉向赵渊行了一礼。

众人看到竟然有如此机会，不由一阵懊悔。能去冠军侯帐下。谁不知道那冠军侯顾承护短，若是有人敢克扣军功所得，直接下令处斩。去他帐下只要不怕死，晋升如同流水一般。

赵渊倒了一杯酒水：“祝蔡将军旗开得胜。”

蔡陉接过了赵渊的酒杯一饮而尽：“末将去也。”

蔡陉来到了这陵兰城下率队开始攻城，城上的守城士兵见到敌军攻城，乱石。热油，无不向敌军倾倒而去。可无奈敌军此次实在是太多，而且人人一副不怕死的模样。一个倒下了，自己还没举起石头，另一个就举着盾牌往上攀爬。

抢城之战尤为惨烈，清晨攻城。直至正午，城楼上的石头和热油用完了。方才有第一个人登上了城头。不出意外，此人便是蔡陉。

蔡陉本是一书生，与一位乡绅家的小姐互相爱慕，却被棒打鸳鸯，那小姐的管家，拿着二十两银子来到了蔡家，在蔡陉双亲面前出言侮辱说癞蛤蟆不要想吃天鹅肉。这二十两是可怜你们的，以后莫要让你们儿子缠着我家小姐。

蔡父被气的一病不起，恰逢大乾与大秦国战，他知道这个时代，要想出人头地只能在马上取，他便提着刀加入了这场推翻大秦的战争。十一年来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变成了现在拥有三品修为的军中小将。

随着他到的地方越多，看到了这世道分满目疮痍，他早就把那个小姐抛诸脑后了。只想着建功立业，以这男儿之躯换一幅大好河山。

随着敌军登上城楼，一场肉搏之战在所难免。短兵相接，所到之处顿时血肉横飞。残肢断臂数不胜数。直到了日落城头，才拿下了这座陵兰城。

赵渊听闻陵兰已经拿下。大笑一声，向报信的斥候问蔡陉将军何在，今晚本将军要给他设庆功之宴。

“禀将军，蔡将军已于城头战死。已经和战死的弟兄们收敛了遗物准备安葬。正在等将军过去祭奠。”

那斥候赵渊说道。

赵渊不禁感到遗憾，这么一个将材折戟于此。不过这战争，总要死人的，自己说不定哪天也是如此，这便是乱世军人的归宿。

祭奠结束，今日恰巧是后方送来补给之日，无数的家书也是随着补给而来。赵渊看着蔡陉的家书和包裹，本欲烧掉。可那信上的吾儿蔡陉亲启，却让他停下了目光。他从未收到过这种署名的信件。他很好奇，所以对着蔡陉致歉一声，打开信上的内容。

“吾儿亲启，见字如晤。”

“我儿蔡陉，在军营是否安好。已然入秋，接下来便是寒冬。苍州寒冷，你母亲亲手缝制了一件棉衣。棉衣之下还有一双千层底布鞋，你猜猜是谁给你的。是那汪家小姐给你的。随着我儿建功立业，加上汪家小姐宁死不从。那汪老爷已不阻拦，朝廷的封赏不时到来。那汪老爷更是不敢小觑。家里近况已有富余，新盖了一座小院，等你回来成亲呢。你都已三十有余了，你误了自身也不可误了人家女子。我与你母亲身体安康，我儿勿念。暂书至此，不复一一。”

双亲不知儿战死，秋冬犹自寄寒衣。

赵渊第一次看到了所谓家书，从书信里读出了蔡家父母的欣喜思念。还有那还在等蔡陉的汪家小姐，若是知道他战死。该如何是好。

他一直跟随着顾承，认为建功立业便是男儿当作为之事。儿女情长和欢聚一堂哪有这家国天下重要。今日看了这封家书，第一次想起了在岳阳郡死去的父母。若是还活着，自家是否会如这蔡家一般。一直以来以战争为信仰的他，心态发生了些许变化。

人越缺什么，就越想要什么。如同蔡陉从被儿女情长困扰而迫切改变现状。然后从军一路走来看到这满目疮痍之后升起重整山河的想法一般。

他们的想法，都是对的。大概这就是人生的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