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也不长(1/2)

首发：~三年也不长

七月二十四日，永宁侯府长公主萧蔷寿辰，晋王亲自带着礼品前来道贺，一尊玉雕的青松深得萧蔷喜欢。

“阿逸真是深知姑母心意啊！”萧蔷对着那棵青松不住地赞赏。

“晋王送的这棵青松，玉质好，做工更是细腻啊！可见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是啊，晋王殿下颇有眼光啊！”

众人围着萧逸一阵赞赏。萧蔷所在永宁候府，虽说已随着李源退出朝堂而没落，但曾经最受先帝宠爱的长公主还在世上，永宁候府就还立得住，就连景帝也得敬上三分。

“姑母大喜，侄儿祝姑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前厅一阵爽朗的声音响起，众人都噤了声。

不曾想翊王竟也来参加寿宴。李衡已经公开投了晋王，翊王还亲自来贺寿，这不是打自己脸吗？

翊王可不在乎自己的脸，他只在乎永宁侯府还能不能拉到自己阵营来。若是不行，好歹中立也好。虽说姐姐嘉熙公主已经同白熠成婚了，但是婚礼当天，因为她勾结幽王一事，白熠已经同她有了矛盾，定北王府这个表面上最稳固的结盟已经有了裂痕，如今能减少对立还是尽量减少对立得好。

萧蔷和萧逸都对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很是不喜，只是面上依旧和善。

“阿辰也过来了，快去里边陪阿衡坐坐。”萧蔷没有让萧辰走前来，而是笑着收下他的礼品，之后就让他去找李衡。她很清楚，萧辰来此处，就是为了找李衡。

萧逸望着萧辰的远去的身影陷入了沉思。他同萧辰不一样，萧辰有显赫的母家，有皇帝的宠爱，而他，什么都没有。他的母亲吴琼玉虽贵为皇后，但很早就去世了，吴氏一族长居江南，于朝中并无建树，吴琼玉入主后宫为后也只是一件意外之事。

相传先帝曾云游江南，在江上遭遇刺客，为吴琼玉所救。先帝深为感谢，便问吴琼要何恩赐，吴琼玉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成为东宫的太子妃。当时的东宫太子萧宴十分不愿，但是扛不过先帝的威严，终是娶了这位江南水乡的女子为太子妃。而后，萧宴登基，吴琼玉就顺理成章成了皇后。

只是她这位皇后还没当满一年，就因病去世了。

没有母家扶持，又不为景帝所喜，萧逸在宫中步步艰险。如今好不容易搭上了永宁候府，难道萧辰也要相争吗？

前厅热闹，后院就显得冷清了些。李衡一人瞧着满堂的玉兰花，又想起了那日同王璃的相见。那日建安侯府后院所植的，也是玉兰花，只是那时尚只见点点花蕊，如今却已是满堂花香了。

他同王璃，已经有半个多月没有见面了。前不久，王勉终于查清楚了茯苓出事的前因后果，他才知道，原来叶家曾经借叶帆之手为难过王承志。李衡自知定是自己的缘故，才让叶家找到借口给王璃难堪。同叶殊棠的姻缘本就是他祖父同叶太师之间的约定，他不好违背祖父意愿，可叶家就不一定了。毕竟叶太师，是最会趋利避害的人。

萧辰在后花园找到李衡时，李衡正闲得品茶。他同李衡的关系一直也还算可以，二人一同在国子监时，萧辰十分仰慕李衡的画技，因为只有他的画最为景帝所喜。

“前厅很是热闹，世子竟有空在这里赏花。不过是些俗花，待改日本王定让人给你送些更为艳丽的花来，也好衬衬永宁侯府的门楣。”

“若论这花，自然是幽地的花最为有特色，还特地劳烦幽王送过来。”李衡道。他早料到萧辰会过来，也早早准备了这些话术，就是为了给他难堪。幽王被幽禁在上京城内，多家大臣上书阻拦，景帝竟说是为了贺嘉熙公主大婚，特意让幽王从幽地带来牡丹花。

春日已散，哪里还有牡丹花？

“那事是本王对不住你，你知道的，我皇姐自幼就被我父皇母妃宠爱，行事是乖张了些，但她绝无针对永宁侯府之心啊。”

萧辰的脸上颇有些愧疚，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茯苓是你妹妹，也是本王的妹妹，往后我保证必不会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你倒也没有必要因为此事而站在本王的对立面。这让我夹在中间很是难做。”

李衡知道，萧辰同他的姐姐不一样。萧明月对权术有着执着的渴望，所以不惜以得罪永宁侯府和定北王府的代价也要将幽王带入上京，为的就是幽地的十万精兵。但是萧辰不同，他更多的是被他母家推着往前走，不得不这般做。就如今日般，永宁侯府投了晋王，是个明白人都知道两家之间的关系是不可逆转的，但是萧辰就是想同李衡打感情牌。

二人的对话正在进行中，却被王勉焦急的传话声打断。王勉撞见李衡眼底的闲逸，欲言又止。

他的公子本该一直都是这样的。可这世间总有纷纷扰扰，让人不得不丢了本性。

“侯爷在书房自杀了。”

他的话就像是一道雷劈在李衡头上，他呆愣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而后，又不确定地再问了一遍。

王勉知道此事对李衡而言难以接受，但事实就是如此，如今永宁侯的尸体才刚被下人抬下来。他又复述了一遍刚才的内容，语气尽量显得温和。

“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我不信你说的，本世子要亲自去查看。”李衡疾步离开了后院的亭子，王勉紧随其后，留下尚未反应过来的萧辰。阳光热烈，好似要滴出血来。

风雨欲来，却只偏偏挑中了永宁侯府。

自邓婕死后，李源就抛下刚出生的女儿还有十三岁的李衡进了道观，一年才回家两三回。他缺席了李衡整整五年的人生。在这五年里，李衡饱受失去母亲的煎熬，还要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祖母萧蔷时常教诲他，为人要忠、信、孝，李衡每个字都在践行着。虽然同李源的记忆仍停留在十三岁时，但李衡依旧尊敬、爱戴他。茯苓失踪后，李源破天荒地从道观里出来，说要亲自进宫听景帝对幽王的处置，那一刻，李衡觉得李源可能是要重回朝堂，他身上的担子终于可以卸下一半来了。就连那日，他提出要背靠晋王，李源也是满口答应的。李衡觉得，他们家中四口人又能回到如邓婕在世时一般其乐融融。

但是李衡怎么也没有想到，变故会来得这么快。

永宁侯李源上吊自杀了。在他母亲七十岁的寿辰上。这个消息在半个时辰内传遍了上京城。

王璃也从阿雪的口中听到了这个消息。李源的结局同前世完全不同。前世外敌来犯，李源从道观出来，就带着整个侯府迁到了金陵，只留李衡在上京。王璃知道，这是最稳妥的办法，李家老太太萧蔷已经年迈，又经历丧孙之痛，只有移居金陵，才能安度晚年。照理说，李源不该自杀才对。

“姑娘，听说永宁侯自杀之前，曾同太师府的二爷闹了不和。”阿雪道。

太师府的二爷叶锦，就是叶殊棠的父亲。

王璃没有答话。今生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她尚未从母亲被害的痛苦中缓过来，李衡这边就又出了变故，她是真的觉得头疼。

“定北王那边如何？”

“姑娘莫急，刘香说改日定寻个机缘出来亲自见姑娘。”

刘香是白子欣未出阁时照顾她的丫鬟，如今在王府厨房里做事。那日婚宴，她撞见了王璃，还同王璃打了招呼。王璃知道此事多有蹊跷之处，但是她还是决定亲自去见她。能就此弄清真相也好，被定北王府算计也罢，走这一遭，王璃好歹能找出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