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清君侧(1/2)

首发：~第26章 清君侧

翌日，一夜未眠的李衡想要将秦华清提到大理寺关押，却在半道上遭到了秦碧空的阻拦。自秦华清被抓后，秦碧空几乎没怎么关心过他这个儿子，案子都已经过去两个多月了，秦碧空却似突然想起了这个儿子般，半路拦下了提人的李衡。

关在囚车里的秦华清，重新燃起了希望，他抬起脏兮兮的头颅，叫秦碧空救他。

秦碧空充耳不闻。

永乐街上，是对峙的秦、李二人。

“秦大人是想阻挠大理寺办案吗？”见秦碧空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李衡也没有丝毫退让。

“自然不是。李大人后生可畏，知我朝堂还有这样的人才，本官甚为欣喜。但只一件事，本官想要让李大人明白，陈年旧案罢了，李大人何必揪着不放，得罪了我秦家的人不要紧，万一一不小心得罪了旁的人，那就不好了。”秦碧空道。

“多谢秦大人提醒，晚辈一定谨记秦大人教诲。”李衡拱手道。心内的疑虑反而更深。他昨夜仔细思考过了，秦碧空为人谨慎，单靠贪污一事根本扳不倒他，就算秦家同定北王府决裂，在朝堂上，李衡也落不得什么好。至于谋反一事，私通外族的是幽王而不是秦碧空，若是将此事如实告知景帝，他还真是没什么把握。

看到秦碧空眼中的得意与傲慢，李衡更加确定，他定是留有后手。

这几日来，白熠一直在关注着北边外族的动静，但他没想到，外族没有攻进来，吴地倒是先反了。

朝堂之上，景帝颇为紧张。吴地富庶，在王朝内举足轻重。如今的吴地守官正是当年告发黄宏的封文正。封文正自告发黄宏立功之后，就一步步爬到了当地最高官员的地位。要说他谋反的原因，也很简单，仅仅是因为李衡近来查白子欣一案，牵涉到了他的岳家，即当年为白子欣验尸的仵作贾钰。封文正说李衡为查案，不仅挖了他岳父的坟，还暴尸荒原。作为人婿，他实不能忍。故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说只要景帝能处置了李衡，他愿意回京受罚。

处置李衡，景帝哪里敢？他手上可是握着十万大军呢。

故而，在左仆射柳城的建议下，景帝派了中书令秦碧空和宁郡王白熠去劝降。

中书令秦碧空，同封文正师出同门，都在苏箐门下受过教。至于白熠，则是因为他手握颇有经验的边防军，若是劝降不得，还能以战取胜。

消息传出来时，李衡同白熠都颇有些惊讶。派秦碧空去吴地劝降，这不是放虎归林吗？

他们二人意识到，一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才会让景帝再次信任起了秦碧空。

“陛下明明知道黄宏贪污一事，幕后主使就是他，可他还是愿意将劝降的大任交到他手上。”白熠的眼中闪过一丝哀痛。他所效忠的君主，就是这样一副德行。

李衡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水至清则无鱼，景帝很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贪腐一事，只要未触碰到他的底线，他都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真正震惊的，莫过于秦碧空的冷血无情，竟放火烧死了自己的亲女儿。

“吴地是他的发家之地，封文正极有可能也是他的人。他带你过去，必有其用心。”李衡道。李衡其实很同情白熠。他的父亲是战功赫赫的定北王，外祖是朝中极有权势的大员，他的前途不论怎么算都是一片坦途。可是，白熠这样一片赤胆忠心之人，却偏偏在李衡的引导下发现了他外祖的真实面貌。秦碧空贪污、陷害忠良，甚至联络外族，意欲谋反，任何一样，都正中白熠的命门。

“吴地凶险，你就把我的护卫都还回来吧。毕竟，我也是个贪生怕死之人。”白熠打趣道。李衡眼中的落寞，他尽收眼底。虽然他们曾经有过龃龉，但如今有了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将秦碧空推出朝堂。他对于秦碧空确实没有多大感情，这个人冷血得很，他唯一一次看到他的笑颜就是在他那位早死的小女儿秦雪的生日宴上。但他也没有说非要置秦碧空于死地，他仅仅只是希望他能就此淡出朝堂罢了。

“那是自然。我还真怕你死在那里，到时候我同阿璃成亲的时候都见不到你可怎么好？”见白熠还有心思打趣，李衡也来了兴致。他最知道，哪里能触碰到他的心弦。

他同白熠之间，隔着太多恩怨，再也回不到十三岁之前的友情了。

“自然。阿璃是我的妹妹，她往后成婚，我定会到场。”白熠道。他的眼中也有同李衡一样的落寞。生死之事，孰能预料。李衡的担心不无道理。

白熠回到王府，才从萧明月处得知秦霜生了病。

秦霜病倒了。太医根本看不出来她哪里有问题，但她就是虚弱得很。

白熠守在她床前，神色复杂。

“熠儿，母亲实在难受，你也别去吴地了，你外祖一个人就足够了。”秦霜道。听到秦碧空要同白熠一起去吴地的时候，她的心抽搐了一下。她害怕五年前的惨况重演。

听到“吴地”二字，白熠立马就明白了秦霜这场病的病因。他丢下“皇命难违”四字就去了书房，徒留满脸绝望的秦霜。

看着白熠离去的背影，秦霜再次有了悔意。

五年前她就后悔了。她后悔杀了白子欣，后悔自己的双手沾了鲜血，再也回不了头。她清楚地记得四年前在秦家的祠堂里，秦碧空亲口对着秦家的先祖们说是他在吴地府衙门口放了一把火。就是因为祝斌手上握着黄宏和他交易的罪证，他亲手了结了他女儿的性命。

深夜未睡散步到此的秦霜满脸震惊。她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她很早就知道秦碧空不疼她，所以，她一直都没有忤逆过秦碧空，就是希望能得到他的认可。哪怕他对自己只有对秦雪一半好，她都很知足了。

但她没有想到，秦碧空竟然对秦雪下手了。

秦霜还未回过神来，就听祠堂内传来了一句诡异的问话：“我做得够好了吧。所以，你们满意了吗？”

深夜的祠堂内外都透着一股阴冷，月光洒下，秦霜头顶飘过一片又一片云朵，就像是暗夜的幽灵在巡视着他们的领地。

秦霜知道阻拦不了白熠，故而，她翌日就去了秦府，就是想劝秦碧空放过白熠。

秦霜的继母贺佳接待了她。她说，秦碧空正在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