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双姝巨赌长虹(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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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子苏说：“三位是在下的好朋友，怎么会做这种无耻勾当，老前辈你别冤枉好人呐。”玄诚说：“贫道跟这三个家伙从来没见过面，无冤无仇，干什么要冤枉他们？他们和段景腾偷偷摸摸捣鬼，我在山南州亲眼见到、亲耳听到，哪里还有错？”蔡子苏问：“有什么证据？”玄诚说：“证据？要什么证据？难道凭老道的名望，说一句话，还不能作数？”蔡子苏说：“这个……这个谁相信？”

玄诚怒道：“你是谁？”王嘉遇介绍说：“这位是仙都派高手蔡子苏蔡二爷。”玄诚怒道：“你师父元龙真人当年对贫道的话也不敢说半个不字，你这小孩子胆敢不信贫道的话。”

蔡子苏已经是中年人，众人听玄诚叫他“小孩子”，都暗暗好笑。众人虽然都敬重他是武林前辈，但觉如此武断，未免太过横蛮无理，心中都敢不服，却也无人敢站出来跟他争辩。玄诚自己捋着胡子直生气。

王嘉遇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交给蔡子苏说：“蔡二爷，请你给大伙儿念一念。”

蔡子苏接过信来，只看了几句，就吓了一跳。王嘉遇守在一旁，若是他也学着曹宇泽扯碎信笺，立即便出手点他穴道。却见蔡子苏双手捧信，高声读了出来。

那信便是山南郡王段景腾写给太白三杰的，吩咐他们俟机夺取江南帮会的地盘，在武林人士中挑拨离间，引致众人自相残杀，同时设法扩充势力，等山南军南下，就起事内应。

信末盖着山南郡王的朱印。蔡子苏还没念完，群豪早已大怒，纷纷喝骂。姚京华拉起嵇霆杰，解开他的穴道，喝道：“你们还有什么奸计？快招出来。”嵇霆杰瞋目不语。姚京华啪啪两记耳光，他两边脸颊登时肿了起来。

王嘉遇当下把如何得到密件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嵇霆杰知道无法抵赖，叫道：“山南郡王不日就要南征，这里便是段家天下。你们现下投顺，还不失为开国功臣，要是……”话未说完，姚京华当胸一拳，把他打得晕了过去。

白家兄弟比嵇霆杰阴鸷得多，听他这么说，心知要糟，要想饰辞分辩，却苦于被点了穴道，做声不得。

姚京华说：“道长，这种奸贼留着干什么？毙了算啦！”林绩说：“料想这些奸贼一定还有同党，咱们得查问明白。今日不早了，改日再请各位一齐商量。”众人都说不错，当下纷纷告辞，有的还向太白三杰口吐唾涎，踢上几脚。

蔡子苏知道受了奸人利用，很是懊悔，极力向林市长告罪，又向王嘉遇说：“要不是王公子出来排解，消弭了一场大祸，又揭破了奸人的阴谋毒计，兄弟真是罪不可赦。”悟深大师、姚京华、何宗阳等也均向王嘉遇致谢，然后辞出。

玄诚解下背上棋盘，摸出囊中棋子，对王嘉遇说：“这些年来我老是牵挂着你，别的倒没什么，就是想你陪我下棋。”

王嘉遇见他兴致勃勃，微笑着坐了下来，拈起了棋子，心想：“世伯待我恩重，难以报答。他一生唯好下棋，只有陪他下棋来稍尽我的孝心了。”玄诚眉开眼笑，向余人说：“你们都去睡吧。老道棋艺高深，千变万化，谅你们也看不懂。”

林绩引蒋礼杰入内安睡。孟逸然和林美茹却定要旁观，不肯去睡。看了一会儿，孟逸然生性好动，不懂象棋，只觉气闷，加上肩头受伤，不免精神倦怠，竟然伏在茶几上睡着了。林美茹说：“孟姐姐，我扶你去我房里睡。”孟逸然迷迷糊糊说：“我不困，我还要看。道长……道长输了几局啦？”

玄诚笑骂道：“小妮子胡说，老道的棋艺天下无双，怎么会输。”林美茹笑着说：“好，好，姐姐你且休息一会儿，咱们再来看。”扶她进去了。

王嘉遇有好几年不曾下棋了，不免生疏，心里又尽想着明晚和张明正夫妇的雨花台之约，心神不宁，连走了几步错招，白白折了一个车。

玄诚却十分欢喜，一面下棋，一面呵呵笑说：“我和你蒋大哥五天前就见到你啦，我要暗中查看你的功夫人品，所以一直没跟你相见。噫，小心，要吃你的马了！”说着下了一步，又说：“你武功大进，果然了得，或许还及不上你师父，老道现在可不是你的对手啦。”王嘉遇站起逊谢说：“全蒙恩师和世伯的教诲，这几天世伯若是有空，请你再指点弟子几手。”

玄诚笑着说：“你陪我下棋，向来是不肯白费功夫的。不过我也没什么好教你了，上次看你使‘梯云纵’轻功，灵巧和速度已经胜过贫道啦。你若是要我教你几路象棋上的玄机变化，那倒是可以。”他越下越是得意，又说：“武功好，当然不容易，但你人品端方，更是难得，少年人能够不欺暗室，对同行美貌少女规规矩矩的，很难得。”

王嘉遇暗叫惭愧，脸上一阵发烧，暗想要是自己跟逸然有什么亲热举动，岂不是全给世伯瞧了去？怎么他一路跟随，自己竟没发觉？这位世伯的轻功身法当真深不可测了。

又下了数子，玄诚忽然车入中宫，这一块有王嘉遇的炮控制着，车孤军深入，可以说是干冒奇险。玄诚忽然说：“嘉遇，我这一手是有名堂的。老道过几天就要去木兰山了，现在的木兰山可以说是龙潭虎穴。呵呵，老道一人深入重地，成败祸福，实在难料。”王嘉遇一怔，问道：“明知是险地，世伯为何还要前往？”。玄诚又说：“老道要去那里找一个人，找一件东西，这件东西乃是先师遗物，若是被那个人找到了，后患无穷。所以明知危险，老道也是非去不可了。”

王嘉遇见他脸有忧色，浑不如平时潇洒自如的模样，知道他此行关系重大，便说：“弟子随世伯同去，咱们几时动身？”

玄诚摇摇头说：“不行，不行，那人武功太高，这个忙你可帮不上。”

王嘉遇还要再说，便在此时，忽然厅外微有声响，知道屋顶跃下了三个人，王嘉遇见玄诚不动声色，也就不理，继续下棋。

玄诚说：“张夫人刚才的做派老道都见到啦。你放心，明天老道帮你对付他们。”

王嘉遇说：“弟子不能跟师哥、师嫂动手，只求世伯从中排解，弟子自可认错赔罪。”玄诚笑着说：“怕什么？动手打好啦。你二师哥功夫是不错，我看你也输不了。你师父若是怪下来，就说是我让你打的。”

说到这里，屋顶上又蹿下了四个人，随即一阵劲风，四枚钢镖激射而至，玄诚随手袍袖一拂兜住了，瞧也不瞧，放在桌上，只当没这一回事。厅外七人一起跃了进来，手中都拿着兵刃。

玄诚笑问：“你能不能一口气吃掉七个子？”王嘉遇会意，说道：“弟子试试看。”这时七人中有两人就去扶地上的太白三杰，其余五人各挺刀剑，冲了过来。

王嘉遇抓起一把象棋子，撒了出去，只听得几声响，七人都被打中穴道，铛啷啷一阵响，兵刃撒了一地。玄诚点头说：“大有进步，大有进步。”

林美茹刚安顿孟逸然睡下，听到响声，忙奔出来，只见他们二人仍在凝神下棋，地上却倒着七名大汉。她也不多问，召来武术教师，命将七人和太白三杰都绑缚结实了。

这时玄诚的棋子已经重重受困，眼见陷入绝境，王嘉遇忽然想起来：“世伯把这一局比作木兰山之行，若是我将他击溃，只怕于他此行不利。”沉吟片刻，将炮移到边角处。玄诚呵呵大笑说：“凶险之极！凶险之极！这么一来，可就活了，可就活了。”王嘉遇却假装以手加额，说道：“可惜！可惜。”

又过了一个小时，这一局终于下完，王嘉遇输了。玄诚得意非凡，笑着说：“这些年来，你的武功是精进了，棋艺却没什么进步。”王嘉遇笑着说：“那是世伯妙招叠生，变化精奥，弟子抵挡不住了。”玄诚呵呵大笑，打心里喜欢，自吹自擂了一会儿，才转头对林美茹说：“林小姐，你叫人搜搜他们。”

林美茹命众武士在十个人身上搜查，除了暗器银钱外，还搜出了几封书信、几册暗语切口的抄本。书信中有一封是山南郡王段景腾写给掌印殿使章世敏的，说关口盘查严密，是以特地绕道，从海上派遣使者前来，机密大事，可与持信使者洪成浩洽商云云。

玄诚大怒，叫道：“奸贼越来越大胆啦，连大总统那边也串通了。”他右脚抬起，将其中一人踢得脑浆迸流而死。

他伸脚又要再踢，王嘉遇说：“世伯，慢来！且待弟子仔细盘问。”玄诚怒气不息，又要撕信，也给王嘉遇劝住。玄诚说：“就依你吧，明天再陪我下三盘棋。”王嘉遇笑着说：“只要世伯高兴，连下十盘，那也无妨。”玄诚大喜，随着林府的人进里屋睡了。

王嘉遇看了书信和切口抄本等物，收入袋中，将其中一人穴道解了，问他谁是洪成浩，那人向一个三十多岁、白净面皮的人一指。

王嘉遇将洪成浩的穴道解开盘问，那洪成浩只是倔强不说。

王嘉遇心想：看来他在同党面前，决不肯吐露一字半句。于是命武术教师将他带来书房，说道：“我问你话，你若是老老实实回答，或者还有一条生路。只要稍有隐瞒，我让你慢慢受罪而死。”

洪成浩怒道：“那个妖道使妖法迷人，我虽死也不心服。”

王嘉遇说：“你自以为武功精强是不是？你勾结兵痞段景腾，死有余辜。你既然不服，我就跟你比比。你若赢了，放你走路；你若输了，一切可得从实招来。”

洪成浩大喜，心想：“刚才也不知怎么的，突然穴道上一麻，就此跌倒，必是妖道使得妖法。那妖道士既然不在，这小伙子又怎么是我对手？”便答应说：“好，只要你打败我，不论你问什么，我都实说。”

王嘉遇走近身去，双手执住绑在他身上的绳索，一拉一扯，绳索登时断成数截。

洪成浩一怔，他身上所缚的都是丝麻绞成的粗索，他穴道解开后，曾暗中用力挣扎，只挣得绳索越缚越紧，哪知这青年公子只随手一扯，绳索立断，本来小觑之心，都变成了畏惧之意，问道：“怎样比法？咱们到外面去吧，是比兵刃还是比拳脚？”

王嘉遇笑着说：“我用棋子打中你穴道，你竟以为是那道长使妖法，真是好笑。看你跃进厅来的身法，是少林派东支的内家功夫了。”

洪成浩又是一惊，他入厅时见两人凝神下棋，连眼睛也不曾抬一下，宛若不觉，哪知自己的行动全已清清楚楚落在他眼里，连门派武功也说的不错，默然点了点头。

王嘉遇说：“也不用出去，就在这里比划比划吧。”洪成浩说：“请教尊驾大名。”王嘉遇笑着说：“等你胜了我，我自然对你说。”

洪成浩双手护胸，身子微弓，摆好了架子，等他站起身来。

王嘉遇并不理会，磨墨拈笔，摊开一张白纸，说道：“我在这里写字。”洪成浩见他说要比武，却写起字来，很感诧异，又坐了下来。王嘉遇说：“你别坐！”伸出左掌说：“你只要把我推得晃了一晃，我写的字有一笔一划扭曲抖动，就算你赢了，立刻放你走路。但是我要是写满了一张纸，你还是推不动我，那怎么说？”

洪成浩哈哈大笑，说道：“那时我再不认输，还要脸吗？”暗想：“这小子是刚出道的雏儿，不知天高地厚，自恃手上力道了得，竟然对我如此小看。”便说：“这样比武不大公平吧。”王嘉遇笑着说：“我划下的道儿，公不公平与你不相干。我要写了，你动手吧。方今乱世，人心思治。说到大治之世，古今中外，不过汉唐，我就写一首《汉唐赋》吧。”说着，伸笔触纸，写下了“汉唐赋”三个字。

洪成浩潜运内力，双掌一招“排山倒海”，猛向王嘉遇左掌推去，只觉他左掌微侧，已把自己的劲力滑了开去。王嘉遇笔尖落下，写下了“纵观千古，横阅八荒”八个字。

洪成浩一击不中，右掌下压，左掌上抬，想把王嘉遇一条胳膊夹在中间，只要上下一用力，他的胳膊非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