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情到深处(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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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文帝在宫锦澜耳边低声道：“辞官。”

江王妃诚惶诚恐地跟着，心里依旧是七上八下。独孤后的处理方式有点大出她的意料，本以为会比这严重的多。谁知道仅仅是去了慕灵庄的郡主头衔。

“臣妾已经派人了。”

很快，薛林甫带着手下的几名御医疾步而来。

宣文帝素来是个喜欢热闹的，又因为边关邸报传过来的都是大捷的喜讯，所以格外的心情畅快。下令行宫的上元节要制备的隆重喜庆，热闹非凡，誓要打造出一个行宫的长安街来。

一晃半月，到了元宵佳节。

“是，母后。”

江王妃连忙询问宣文帝的病情。

向太妃几位老人，对赏月虽然有兴致，但体力不够，应景地走了几座亭子之后便进去歇息。

独孤后走过两个亭子之后止住步子，对宣文帝笑了笑：“皇上，妾身今日体力不支，就不奉陪了。阿九，睿王，你们陪着皇上吧。”

独孤后一听事关慕灵庄，便奇道：“灵庄聪慧有礼，王妃何出此言？”

独孤铎连夜从京城赶来行宫，已经是夜半时分。他尚且不知道什么情况，见到独孤后一脸沉肃便小心翼翼地问道：“姨母有何吩咐？”

独孤后将一份密信交给他：“你带着秘司营即刻启程，去迎接太子，这份密信，要亲手交给太子。”

过了许久，薛林甫这才从里面出来，银盘上托着一支尖锐的琉璃渣，上面染着血迹。独孤后一见便身子发软，果然是这个东西，怎么就那么巧。

“连夜启程，昼夜不息，顺便将霍显叫来见我。”

宣文帝微微闭着眼，气息微弱，独孤后轻步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是你做的吧。”宣文帝的声音低沉无力，却不容置否。

宫卿也百思不得其解。

宣文帝带着这余下的人正欲前行。

此刻村民们也渐渐出去赏灯游街，那回旋的山路上亮着不少的灯笼，像是夏夜的萤火虫一般点缀着夜色，十分的美丽迷蒙。

宫夫人道：“皇上莫非是高热烧昏了，怎么会叫你爹去侍候他？”

但疑惑归疑惑，宫尚书还是毕恭毕敬地留了下来，做起了内侍的活计。

宫锦澜万万没想到，宣文帝竟然让他衣不解带地侍候在寝殿，连晚上也让他在榻前打了个地铺。这种待遇委实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独孤后一怔，便吩咐明羽：“去传礼部尚书觐见。”

这亭子内早已布置的温暖如春，四方用那锦缎围起来，中间生着一大盆炭火，火苗烧的极旺，跳跃的红光映着那锦缎上，如同一条流动的火龙。亭中的石凳石椅都包了厚厚的棉垫，上面摆放着秋冬时节难得一见的水果。

宣文帝除了脸色不好之外，神色还算镇定如常，对众人道：“没事。”

宫夫人见女儿神思迷离，知道她是想自己的丈夫，便宽慰道：“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是出征，却也不知多少人侍候着，你别担心，忧思对孩子不好，可别生出来整天皱着小眉头。”

宫卿便出了亭子。独孤后今日也不知为何，对宫卿格外的亲切，行了几步，居然回身等着她，将手伸了过去。宫卿一时间又惊诧又迷茫。这一向不喜欢自己的婆婆何时转了性子？难道是因为自己肚子里有了孩子，一切都来个乾坤大逆转？她虽然不习惯，但独孤后已经伸出手，她也只好将手放了过去。

“既然她做事不考虑皇家颜面，也没把皇家的规矩放在眼中，那就废了她的郡主头衔。”独孤后起身走出了亭子。

月色清凉，万籁俱寂。宫女在前面提着宫灯照路。这时，宣文帝已经折返，离这座亭子还有数十步的距离。江王妃原本以为独孤后会等一等宣文帝，谁知道她自己先行朝着来路往回走，不发一言。

向太妃关切地道：“青舒，你和卿儿都有身孕，可别走得远了，到前面便歇着吧。”

宫锦澜俯身在宣文帝的床头，两人挨得很近。

这一幕看在独孤后的眼中，只觉得无比的刺眼。两人距离很近，倒像是宣文帝在对亲近之人交代后事，难道此刻，最亲近的人不该是自己么，怎么会是这个外臣。

独孤后从寝宫出来，一如往日的沉肃端庄，面无表情。

李可简为宫夫人包扎好手掌之后，宫卿低声问：“我母亲脉象如何？”

独孤后更是觉得心里别扭怪异。她这几日日夜操心，一边担心宣文帝的病情，一边担心儿子能否及时回来。

李可简道：“夫人无碍，请娘娘和夫人放宽心。”

三五日，无论独孤铎的人还是霍显此刻还未曾到达安西。如何来得及？

江王妃道：“那就好，臣妇昨日担心的一夜未眠。”

独孤后将他宣了进来。

“皇上这是什么话，我与她无冤无仇，她又是太子妃的母亲，我为何要害她。”

宣文帝道：“夫妻一场，最后一次，成全朕。”

宫锦澜见到宣文帝卧病在床，吃了一惊，跪在床榻前给宣文帝请安。

江王妃道：“让昭律留下来侍候皇上吧？”

江王妃匍匐在地，叩头道：“臣妇教女无方，求皇后娘娘责罚。”

可惜她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宣文帝居然为宫夫人而出手，且当着她的面。今日的一切，越发证实了她的猜测，他必定是关心宫夫人腹中的孩子，才不顾一切那么做。对宫夫人的恨，越发的炽烈，连带着，她也恨宣文帝，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抛却帝王之尊，去救一个臣子的妻室，传出去，成何体统。

突然，站在宫夫人身后的宫女一声尖叫，手里提着的琉璃宫灯啪的一声摔到了地上。

宣文帝闭上了眼，缓缓道：“叫他给朕守皇陵三年。”

独孤后的手掌很宽，倒像是个男人的手，骨节十分有力。

独孤后气极：“皇上，臣妾在您眼中，竟是如此不堪么？”

独孤后坐在亭中，和江王妃闲聊了一会儿，便问起了睿王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