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七章 蜕变
真禅心叫糟糕,情急之中猛力挥盾砸落,“铿”的金石激响,两柄魔刀竟被真禅的青铜盾生生砸断。见两个警卫虎口流血,齐齐闷哼飞跌,真禅自己不由一呆。
然而他还来不及高兴,体内的火流却愈演愈烈,犹若岩浆燃煮,较之怖畏针寒毒给他带来的痛楚端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顺着通道前行,尽头是一条下行的石阶。底下传来一个狱卒的哈欠声,真禅悄无声息地从背后掩袭,将他一掌打晕。
一天,一月,还是十年百年……真禅突然被丹田升起的一股火热灼痛惊醒。
他用手写道:“你们要找的慑仙玦,是不是黑黑的,像颗瓜子粒儿?”
两人摆开架势战作一团,须臾便是二十多个回合。刁冠绝等人纷纷闻讯赶到,将石楼重重围困,在旁观战。
当元神脱离慑仙玦重归肉躯的一刻,真禅蓦然察觉身上的一切皆已不同。
他忍不住想呻|吟,可嗓子早已彻底哑了,连最微弱的声音也难以发出。
原来当日真禅施展满月清凉诀袭击刁冠绝,助秦鹤仙脱身后,自己却被哈元晟祭出的“颠之不破网”生擒活捉。
弹指之间猛又有一道赤色强光从他的身体里迸射而出,将元神卷裹进来。
过了许久,真禅如梦初醒。耳中听见龙三姑模糊不清的呜咽,霍然站起,身子猛地战栗起来。
转念又一想道:“管它魔功佛功,只要能让我不受人欺负,那就但学无妨!”
眼看火候已到,她运起魔功双目放出异光,俯首紧紧吸吮住真禅的嘴巴。
哈元晟懊丧地吐了口浓痰道:“他奶奶的,教煮熟的鸭子飞了!”
可他就像深陷在一个噩梦里,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睛,就感到这股灼痛如潮水一样冲出丹田往周身蔓延,将他折磨得痛不欲生的怖畏针寒毒与之甫一接触,竟如犁庭扫穴般被涤荡一空。
真禅在肚里把龙三姑的祖宗十八代统统骂了个遍,奈何自幼皈依佛门,读的都是佛家经典,于市井脏话所知有限,想必龙三姑的先祖地下有知,也是不疼不痒。
他的思绪一下又回到慑仙崖前,眼前重又浮现出那个半裸女子动人的身影,顿时心跳加速,口舌发干。有些后悔自己在崖前逗留的时间太短,只初步参悟了碧血花的第一层妙用后,便急匆匆地横渡造化海,将元神脱出慑仙玦。第二次渡海时虽然依旧禁受着庞大魔意的澎湃冲击,可感觉已比来时好了不少。他隐隐醒悟到,每一次横渡造化海,自己的元神便会有一截显著的提升,这点苦委实值得,甚而迫不及待地想再来一次。
原来自己被关进了一座不到三丈方圆的密闭石室里,地上铺着些许干草,就算是床铺了。厚重的石门紧紧关闭,将外界的光亮和声音完全隔绝。
心念未已,恍惚里听到“轰”地一声巨响,灵台犹如雪崩了一样,体内沸腾的热流排山倒海般涌上头顶,一蓬淡淡的红光从百汇穴中蒸腾而出,幻出元神。
“啊!”他终于痛苦不堪地呻|吟出声,一股血浪趁势灌入口中,汹涌澎湃地在体内涤荡,沛然莫御的魔意如同要将自己的元神改造重塑上一遍。
端木远曾救过魏无智性命的事,是他从前在和杨恒闲聊时得知的,如今也就顺手用上了。
龙三姑伸手将真禅顶在墙上,冷冷一笑道:“小哑巴,你还能逃出老娘的手心去?很快你就会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左手“哧啦”将他的衣衫扯下。
哈元晟和龙三姑齐声应道:“大哥说的极是,咱们先回祁连山!”
不曾想丹田真气甫一生出,即在经脉里飞速涣散,待从掌中发出时,十成劲道里已剩不下半成,反被龙三姑的护体罡气震得手掌生疼,往后踉跄靠到墙上。
忽听那画卷中的女子婉转莺啼,竟在轻歌曼舞,而那歌词赫然便是魔功口诀。
那边龙三姑淫性大发,连声呻|吟极尽舒畅之情。她面首无数,原也看不上这个哑巴小和尚。但回到黑沙谷里,对前日遭遇委实越想越恨,更将对秦鹤仙的仇怨转嫁到了真禅身上,寻思道:“这小哑巴好歹也有十数年佛门禅修的精纯真元,我何不用和合大法将他吸成一副空皮囊?只要留得这厮半条命在,刁老大晓得了也怪不到我。”念及于此,她便设下毒计,一心要将真禅弄成废人而后快。
他竭力凝聚真气,可春阳散的药力已渗入丹田,顿令灭音真罡气如游丝,费了半天劲儿,仍是徒劳无功。
真禅有气无力地点点头,暗想:“左右我都破了妄语戒,干脆把这牛皮往大里吹,急一急这几个恶人!”
“嗷——”真禅猛然爆发出一声悲恸嘶吼,将头重重撞向坚硬冰凉的石壁。
“我、我怎么变成了这样,这是怎么回事?”他惊恐莫名地环顾四周,希望能够找寻到答案。然而万籁俱寂,惟余涛声依旧。偌大的天地里,竟只他独自一人。
此刻龙三姑体内的和合精阴已被真禅攫取得点滴不留,全身经脉更因承受不了灭音真罡的催压寸寸断裂,软倒在地奄奄一息,形同废人。
真禅直感自己的三魂七魄在霎那间分崩离析,眼前涌现出一片漫无边际的血色汪洋。他在赤红的惊涛骇浪中竭力挣扎,被一道道血浪抛上峰尖,下一刻又深没入血海深处。元神在颤动着,扭曲着,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强大能量肆意地挤压揉搓成任意的形状,好像随时都会解体。
淡淡的,从龙三姑身上传来一缕香气,和体内的春阳散药力一拍即合,直沁心脾无比的舒爽,莫名地心底腾起一股热火,身不由己地想扑倒这妖妇。
猛听哈元晟大喝道:“一帮酒囊饭袋,都给我滚开,让老子来收拾他!”背后阴风大盛,混元一气掌势大力沉拍向他的后脑。
刁冠绝沉吟道:“那妖妇巧言令色诡计多端,骗得魏老六信任也不无可能。慑仙玦到她手里,也绝不可能再将它转赠他人,必是独吞了。”
如此拷问了大半个时辰,哈元晟耐心耗尽,恼羞成怒道:“大哥,看来这小哑巴果真不晓得慑仙玦的下落。不如将他毙了,省得日后麻烦!”
想到这里,他接着写道:“魏无智托我娘亲将慑仙玦送给瞽目神医端木远,说是报答他当年的救命之恩。我娘亲答应了,他这才安心咽气。”
他心中五味杂陈,想了想还是替她轻掩上薄纱,缓步走向牢门。
这么一想他三口两口,便把一罐凉水喝了个点滴不剩,只觉得有生以来从没像现在这样深切体会到,水原来是如此甘洌可口。
他想到这里运起五成的灭音真罡一挣手铐。“叮”地一声,镣铐被绷得笔直,却没有丝毫断裂的迹象。
真禅看得一时呆了,这才稍微明白到一点端的,寻思道:“我这是稀里糊涂进到慑仙玦里来了。若是魏无智知道揭开慑仙玦的法子就是将它吞入肚里,只怕在九泉之下也要给活活气死。可、可这崖上的字句着实大逆不道,有悖佛门教义。”
渐渐地,眼前的龙三姑幻化成慑仙绝壁上那翩跹舞蹈的绝美少女,杏腮含春浅笑盈盈张开玉臂向自己嫋嫋走来……
狱卒听到牢里动静,眯缝着眼睛又道:“你娘的总算醒了,接着!”递进一个瓦罐。
上趟在饮冰室里真禅为寒气所逼,无意间唤醒灭音真罡。便如在闸门上破开一个大洞,令得洪涛泄落出来,一举冲上炼精化气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