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鬼主意(3/3)

首发：~第五章 鬼主意

那些绣衣使瞧见裴潜手上的腰牌，顿时醒悟到自己捅了马蜂窝了，急忙忙躬身施礼道：“大人恕罪，我等有眼不知泰山，冒犯大人虎威，真是罪该万死！”

裴潜赶忙起身笑道：“我这就去接花灵瑶，别让人家久等。”

“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裴潜直白道，“老子昨晚差点被他宰了！还白白便宜晋王那个王八蛋，在我姐眼前露了回脸。”

老鬼不紧不慢道：“时间、地点未定，到时候自然会有人通知你。”

“接下来可都是本官在为你说好话开脱了：草民在段大人苦口婆心谆谆教诲之下，深受感动幡然醒悟。故自愿领受六十大板，并向每位伤者赔偿白银三千两。最后为表歉意，特向绣衣使衙门捐赠白银一万两以解办差经费短缺之急。”

老鬼叹道：“咱们师徒多年，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其实我是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裴潜哼道：“所以我姐才会跟在晋王身边，就为了让你们和他化敌为友？”

老鬼道：“铁瘸子说他这儿还有一点儿紫金，足够帮你再打造一柄削铁如泥的匕首。但价格很昂贵，你得赚足了身家才买得起。”

裴潜竖起三根手指头道：“首先，我最多明天就会挂印卷金而去；其次，绣衣使衙门跟军械所互不统属，我想插手也难；最后，这事是要杀头的。”

随着第三根手指被按下，老鬼又道：“你要杀的是黄炜的头，而不是自个儿的。”

隐隐约约地他听到路人三三两两聚集在一处，都在谈论着什么。裴潜收拾心绪留神一听，居然说的就是今天中午他暴揍史书德的事儿。

“紫金是仅次于乌金的一种稀金。”老鬼道：“军械所一上天，它就是你的了。”

那中年男子身子不由自主地弯下，疼得满头冒汗，大叫道：“快来人！”

裴潜怒哼道：“昨晚水中天还在满大街追杀老子，今天他的师侄女儿就来求老子办事。我又不是面人儿，由着他们捏来搓去。再说云中兵院的事老子已经帮他们办了，如今互不亏欠，想让我再给红旗军卖命，除非日头打西边出来！”

“哇——”史书德浑身发抖，一口血终于荡气回肠地喷了出来。

想到菡叶昨晚的冷漠态度，裴潜把头一低，骂道：“笨蛋，人家是王爷是皇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晋王掰腕子？”

裴潜看他们求饶时的窝囊样，更是恼火道：“你们刚才不是一个比一个横吗？不是要把老子的脑袋砍了当球踢吗？”

“当然记得。”小杜目喷怒火，用手指道：“他、他、他……还有这胖子！”

裴潜故作惊讶道：“史爷，咱们只是想你赔点儿药费，你又何必大口往外吐血呢？”

老鬼道：“想必你已听说，他就在泰阳府，而且正奉旨筹措军饷粮草，监造军械。”

裴潜道：“杀黄炜是我的事，不用任何人插手。”

裴潜瞪着老鬼，说道：“威逼之后又来利诱，你能不能玩点儿新鲜花样？”

想想要不是自己和铁瘸子有些交情，又蒙人家赠送用稀金打造的逍遥神针，以至于拿人手短，他也未必会管这档子烂事。毕竟绣衣使都是奉命行事，趁机打砸勒索寻常商家也是司空见惯，又有谁会当真？

裴潜惊讶地发现，自己在这些老百姓的口中，竟然成了一位不畏强权、惩恶扬善的青天大老爷。而且还有不少人商量着明早就去绣衣使衙门递状纸，求段青天为民做主，就像严惩史书德那样昭雪冤情，惩治土豪劣绅。

老鬼低低一笑未置可否，说道：“黄炜如今正在负责督造云中雷以供军需。这批云中雷约有三千颗，全部由泰阳军械所制造。”

裴潜很认真地听，听完后又很认真地问道：“还有呢？”

裴潜沉吟须臾，问道：“你以前是不是干说客，卖嘴皮出身的？”

他换了便装上马离开衙门，按照和铁瘸子的约定前往神兵坊领取用稀金打造的逍遥神针。路上裴潜渐渐从适才的兴奋中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只不过仰仗官威欺负了一把晋王小妾的恶霸兄长，实在算不得什么。软柿子捏起来虽然舒服，可终究没什么光彩可言，说到底也只是把对晋王的气，撒在了史书德身上而已。

老鬼道：“我相信，就凭你一个人也杀得了黄炜。但一刀宰了他，你就解恨了么？你不想让他也尝一尝抄家杀头的滋味？何况就算你杀得了黄炜，可杀得了其他仇人么？譬如曾神权，没等你靠近他的身边就已经完蛋。”

刁成义大喜过望，收起银票低声道：“大人高明！尤其是让史书德写下那份供状，咱们就不怕晋王府的人来找麻烦了。”

裴潜咧嘴一笑道：“早说呢，吞吞吐吐一点儿都不爽快。”

“对，我早就知道。”老鬼很爽快地承认，不理会裴潜恶狠狠的神情，继续道：“可那又如何？我又没向你保证过，她见了你就会浑身酥软扑进你的怀里。何况她还是你的姐姐，而且已在智藏教出家为尼。”

裴潜气得脸发绿，无可奈何道：“算你狠，说罢，这回又有什么破事要老子卖命？”

“对了，至于你搬出令妹仗势欺人，妄图逃避律法严惩这一条，我也没漏写。”裴潜看到史书德的脸已涨成猪肝色，语气愈加柔和了。

老鬼道：“你没生下来的时候，我就认识他。至于你的行踪，查起来似乎不难。”

老鬼道：“花灵瑶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我只负责牵线搭桥，帮你们传话。”

“听懂了！”二十多个绣衣使高声应道，居然颇有些千军万马的声势。

小杜精神大振，接过马鞭道：“段大人，你是好人！”冲上前去劈头盖脸，将方才所受的鞭挞与欺凌全数奉还给这群绣衣使。

史书德气得直吐血，裴潜笑笑把供词端端正正摆放在地上，说道：“画押吧。”

老鬼，他就是裴潜的师傅。裴潜回头瞧瞧铁瘸子道：“这便是你要我看的好东西？”

老鬼冷冷瞧着他，那眼神让原本气势汹汹要清算前账的裴潜心里一阵发虚。依照以往经验，每回老鬼这么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就有难了。

“大声点！”裴潜喝道：“是老子耳朵不好使，还是你们没吃饱饭？”

他再按下第二根手指头道：“据我所知，明晚黄炜会请你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