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七章 折腾
这一下,钱沛全明白了。为什么公冶子的才女老婆住在阴间还想要那幅画,为什么公冶子父子拿到画转眼就去阴间全家团圆,原来一切都跟那幅《童山远眺图》有关,那根本就是一幅地图。
“开玩笑,怎么会是晋王?”钱沛大吃一惊冲向迦兰。可是看到她手里那柄黑黝黝的火龙铳正对着自己,明知里头没有铅丸,还是立马站定。
钱沛定定神道:“那你就想这样一直隐姓埋名下去吗?”
云妃五指微颤,流光青丝将座椅甩飞,毫不迟滞地向钱沛电射。
“别动!”随即钱沛的背心被一只大脚踩住,说话的是那个老财主。
那小哈巴狗一点不见慌,猛然身子一抖浑身黑毛竖起,登时身躯暴涨,竟是一条黝黑粗壮穷凶极恶的铁皮獒,蹲踞在地上发出狮子般的咆哮。
奇怪啊,他确信自己没有被人跟踪,小花小草也不是随便就跟人走的狗。
钱沛撞破屋顶冲天而起,心惊道:“有人要杀老子灭口?!”
“砰!”光澜迸溅,像烟火一样往四下流散。钱沛唇角溢血,身体下坠落回佛堂中。
老子既不是红盟的人,又不是楚宏图的麻子舅舅,哪有闲心来管你要不要回去给晋王儿子、皇帝老子一个惊喜(惊吓)?说到底,也就是一时好奇,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了公冶父子。知道答案并不代表要公布答案,是不是?
“为什么,就因为这家伙当年没胆子跟你私奔?他很关心你。”钱沛道。
钱沛隐形匿踪摸进佛堂,并未察觉丝毫的异常。一个老太太两只眼睛半睁半闭,端坐在蒲团上正全神贯注地念经。
刺客中途变招,紫金短刀如同切豆腐般将石像一劈为二。
刺客面露古怪之色,低哑的嗓音道:“她干掉的是我,你叫什么……”
他不愁迦兰不来。在叶罗的亲笔书信后,钱沛特意洋洋洒洒添了几句话:“叶罗在我手上,想要他活命便赶紧来见老子。过时不候,人头落地。”
紧跟双腿一紧,财主老太左手指尖激射出五根近乎透明的淡青色丝光,缠住钱沛将他顺势往地上狠狠一拖。钱沛运劲猛振,一下、两下、三下……最终三振出局,一个大马趴结结实实跌落在财主老太的小脚边。
钱沛倒吸一口冷气,迦兰此举居心险恶,显然是想挑起唐王、晋王两兄弟之间的争斗火并。这是个做着复仇之梦的女人,千万别给这样的女人一个下手的机会。
钱沛暗道:“老子怎么把他给忘了?但这家伙的模样跟十年前一点儿不像,胖了许多——嗯,他是故意改变相貌在京郊躲了起来!”
火焰刀,又见火焰刀!钱沛对这项玉清宗的独门绝技并不陌生。但他敢打赌,能把火焰刀运用到这般炉火纯青境界的人,掰掰手指头就能数过来。
钱沛拽着狗链在后紧跟,大腿处的伤又疼了起来。小花小草奔跑如飞,一口气拽着钱沛出了城关,一直来到一座大庄子里。
云妃坚定道:“我可以为红盟而死,但我的儿子是无辜的。”
钱沛大感无趣,忽地想到迦兰说的是“我死给你看”而非“我就宰了你”,其中意味大不相同,显然迦兰没把自己当做罪大恶极的敌人来看。
刺客的身躯如同被一根看不见的绳索倒吊在空中,从紫金短刀中迫出的刀气一浪高多一浪,不停向钱沛施压。
钱沛拼命把两条恶狗扯了回来,没好气道:“我遛狗,你管得着么?”
第二天清晨,他醒来后径直赶往与迦兰约会的地点。
财主老太收起她的流光青丝,慢悠悠道:“公冶子都对你说什么了?”
钱沛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李财主低哼道:“死到临头,亏你还笑得出来!”
所以,为了儿子的前途,云妃毅然决然地背叛了自己的组织,玩起了失踪游戏。
如此推断,这个念经的财主老太婆还曾经卧底宫中当过间谍,那她到底是谁?
一人两狗如有默契,不等老头发威拔腿开跑,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迦兰摇摇头,说道:“我不知道有人在后面跟踪,你没事吧?”
钱沛傻了,呆呆睁圆眼睛望着眼前这位财主老太。这确实是个有气质的老太,可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自己居然帮晋王找到了亲妈,曾经的云妃娘娘!
以不变应万变,钱沛高举双手向铁皮獒投降。
据说当年国泰帝在她死后还悲痛过好一阵子,不仅下令将云妃身边的宫女太监统统殉葬,还专门建起一座云烟阁悼念爱妃。而负责宫中禁卫的羽林将军厉横远也因此畏罪潜逃下落不明。打那往后云妃的死便成了宫中的禁忌话题。
李财主怒道:“你当我会怕了楚河汉?他不过是个见不得光的叛匪头领罢了!”
迦兰一愣,摇摇头道:“不用了,我不想再见到他。”
钱沛绕到李财主家的后墙外,瞧瞧左右无人,戴上面罩,纵身越过墙头蹦进了后花园。他小心翼翼地穿过后花园,前方是一座幽静的佛堂,里头有人敲打木鱼低声诵念佛经,声音听上去柔和安详。
紧跟着耳朵里听见了一记极细微的暗器破空声,偷袭!怎么到处都有人暗杀老子?
但显然国泰帝在这方面堪称楷模标兵,因为他前前后后统共只娶了三个老婆,立了两次皇后,简介如下:
厉横远听见动静冲入后堂,刚好见到钱沛逃跑。他纵身要追,被云妃拦住。
他姥姥的,这次暗算老子的就是迦兰这个臭丫头了!她就不怕撕票?
“那就是唐王了。”钱沛惊魂稍定,脑筋恢复灵活。“是他送你的火龙铳?你帮他干掉了太子,送一把火龙铳也是应该的。”
也难怪钱沛吃惊。大凡皇帝三宫六院七十二嫔妃,从来嫌少不嫌多。
树林中有条黑影鬼魅般扑落,手中紫光迸现,亮出柄紫金短刀朝钱沛咽喉劈落。
“你为了这只匣子里的东西,所以杀死公冶子和公冶孙?”
钱沛魂不附体。有些人天生畏惧某物,比如鬼蛇鼠狗,又或蟑螂、蜘蛛、蚂蚁、蚯蚓,而钱沛正好就是怕狗的那一位,何况眼前的这条铁皮獒,无论从哪方面都算得上超级恶狗!
余云烟的脸上刹那间失去血色,寒声说道:“你敢骗我,我先杀了你!”
他死死拽住狗链,身子摇摇晃晃一会儿往东一会儿往西,差点被两条恶狗扯成两半,不由勃然大怒道:“你俩商量好了,到底是往左还是往右?!”
铁皮獒连试了几次,都没能够着。钱沛惊魂稍定,身子荡来荡去朝它比划了个手势。
钱沛看她宛如小女孩般轻嗔薄怒的样子,脱口而出道:“要不咱们再抱抱?”
不是不明白,而是……活见鬼了。如同当头一大棒,钱沛觉得有两股彻骨的寒意像小蛇似的从脚底直往上钻。他这下醒悟了,为什么那晚易司马一开始想杀死自己,只是为了迦楼罗血才改变了初衷。
云妃冷笑道:“还想骗我?你几次提到公冶子和公冶孙,语气里没有半点悲痛愤恨之意,分明就不是红盟的人!”流光青丝霍然出手。
钱沛刚想提问,灵台猛地升起一缕不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