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七章 折腾
刺客的身躯借助紫金短刀的下压之力第二次飞腾起来,挥手射出第二支青蛇锥。
见到钱沛,迦兰用毫不掩饰的鄙夷眼神望着他道:“卑鄙!”
“砰!”他连人带刀从空中摔落,直挺挺跌倒在了钱沛的身边。
算了,跑就跑了吧,钱沛决定就近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安静所在露营一宿,给人生留下一幅清风明月,晚风徐徐,虫语呢喃的美好画面。
“既然如此,那天晚上你为何要弄翻了老子偷偷摸摸去见唐王?”他问。
忽然,钱沛回过头。不知什么时候,那条铁皮獒蹲在了他身后不到十尺的地方狗视眈眈,喉咙里发出“呼噜噜,呼噜噜”的吼声。
“夫人,”李财主的右脚用力一踩,压得钱沛前心贴后背,“让我杀了他!”
于是钱沛很快就知道了,什么叫做狗可杀不可辱。铁皮獒真的怒了,身躯猛抖暴涨到七八尺长,立起来有一人多高,再次跃向钱沛。
果然云妃眉宇涌现煞气,冷冷道:“你到底是谁?”
迦兰怒视钱沛,语音转寒道:“你要是敢再碰我一根手指头,我死给你看!”
钱沛没理她,问李财主道:“老兄,不知你的修为跟我二叔比起来哪个更高些?如果你能冲出庄去把他也干了,我保证再没有人知道铁匣子的秘密。”
“哧——”一支淬毒的青蛇锥风驰电掣,贴着钱沛的腰杆走空。
二老婆,由贵妃转正,唐王生母,现在职。
看到钱沛那张久久不能恢复正常形状的脸,云妃奇道:“楚舵主?”
钱沛心道:“原来这老家伙不是红盟的,那他为什么要帮叛匪余云烟?”
话音未等落下,财主老太双目爆绽骇人精光,一百零八颗黑念珠天女散花射向钱沛。
钱沛浑身冷汗虚脱地软倒在地,下意识地摸摸脑袋,它还好好地长在脖子上。
忽听云妃关切道:“楚舵主,你的衣服是什么料子做的,真好看。”
谁说只有狗被逼急了才会跳墙?钱沛双腿弯曲拼命往上一蹦,双手一把抱住横梁,整个人吊在半空中,说什么也再不松开。
然后他就感到那位财主老太太走进了后堂。铁皮獒立刻变得像猫一样温顺,乖乖地趴到她的脚边。老太太手里捏着串黑漆漆的念珠,抬头望向钱沛。
来到一个三岔路口,小花小草好像失去了方向,这里闻闻那里嗅嗅,在原地转了几圈之后突然一个往左一个往右,把钱沛夹在当中左右为难。
钱沛忍不住哈哈笑道:“你这玩意儿也配叫狗?老子跺跺脚,也能吓得它屁滚尿流。”说罢冲小哈巴狗跺脚吆喝两声。小花小草狗仗人势,叫得更欢。
钱沛勉强抑制住逃跑的冲动,告诉自己狗也是通人情、讲道理的。他竖起食指贴住嘴唇,警告这家伙不要惊扰到佛堂里念经的老太太。
他心情转佳道:“别生气嘛。其实你在我心里,就跟舍身饲鹰救苦救难的女菩萨差不多,我敬佩敬仰还来不及呢。不过事先声明,刚才抱你那次可不能算。”
“砰!”一声沉闷的轰鸣在青松林中隆隆回荡,空气里弥漫起一股刺鼻的硝烟味。
迦兰眸中的寒冰有些融化,自失一笑道:“女菩萨?你这么说会亵渎佛祖的。”
云妃没有回答,但是从她的眼神里钱沛已经得到了答案,叹服道:“你还真忍心!”
横远——十年前神秘失踪的玉清宗俗家第二高手,前羽林将军厉横远?!
迦兰呆了呆,又道:“你是故意逗我对不对?看得出,你这人,是刀子嘴豆腐心。”
迦兰冷冷道:“废话少说,既然我来了,你马上放了叶罗。”
小老婆,由乌鸦转正,起因是皇帝南巡微服私访时一见钟情,再见生人,三见升级变凤凰,晋王生母,暴死。
吊诡的是,他数来数去就是记不起玉清宗的绝顶高手里有这么一号人物。
钱沛左脚飞踹,蹬起一尊重达千余斤的骑士石像撞向刺客。
约见的地点在城外十里的拜将冈青松林里。林子里竖立着一百多尊身披铠甲的骑兵石像,用来纪念传说中一千多年前的不败战神霍宣和他麾下的无敌铁甲骑。
他熟门熟路溜回庄里,找了个当地人打听过后才知道,这地方名叫白桦庄。自己刚才见到的那户人家的主人便是庄中的李财主。
钱沛闭眼、挺腰、弹腿,死死勾住房梁,只感觉一股冷风从身下嗖地掠过。
余云烟怔视良久,幽幽轻叹道:“十年前我假死从宫里逃出来,当时就知道早晚会有今天。你可以杀了我,但休想利用我要挟晋王!”
钱沛刚想骂娘,转念一想,道:“也好,反正老子的床空着也是空着,你……”
后来晋王开府建牙,太子明里暗里出力不少,对这小弟极为照顾。就算别人猜到晋王极有野心,可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居然能唆使迦兰刺杀太子哥哥!
老鬼说过:逢强智取,遇弱活擒。可这说的是人。至于碰到一条穷凶极恶的铁皮獒该怎么办,老鬼就没教过他了。所以面对眼前的情景,全靠钱沛随机应变。
如果幕后黑手是唐王,钱沛还能够理解。但晋王——这小子自打云妃死后,就寄居在太子府里。倘若没有太子哥哥的多方看护,他不过就是个没妈心疼没爹管的小破孩。
她说的是老子吗?这回轮到钱沛发呆了,心道:“小丫头到底太天真,三句两句就给哄住了。比起心来,老子的嘴巴才是豆腐做的。”
“啊——”钱沛魂飞魄散哇哇大叫。
钱沛到的时候,迦兰已经来了。依照约定,她独自站在战神霍宣的石像前等候。
钱沛也不客套,一屁股在后堂里坐下,慢条斯理道:“你想对我说什么?”
钱沛正在想事,不假思索道:“绸的……哎哟不好!”猛然意识到,在这种情况下云妃要问的,绝不会是什么衣服的质料,该是红盟的切口才对!
来到庄外无人处,钱沛将两条狗往树上一拴,想想不放心便又警告道:“你们在这儿等老子回来。谁要是不老实,我就把它送去给刚才那条狗当小弟。”
云妃摇摇头,恨恨道:“我们被骗了。他根本不是楚宏图,甚至不是红盟的人。但他用的那把刀,我总觉得非常眼熟——”
忽听山庄人声鼎沸,浓烟滚滚向空中升腾,李财主家一片火海。
铁皮獒像是看懂了。它不吼了,而是径直张开血盆大口向钱沛扑来。
钱沛笑着招呼道:“嘿,小狗狗,你家姥爷贵姓?”回过头又教训小花小草道:“瞪大你们的狗眼瞧瞧,人家那样的才配叫狗!”
钱沛一直以为自己皮够厚心够黑,可直到今夜才懊丧地发现,在这条上,他仍旧没法儿跟晋王比。这皇帝的小儿子压根就没皮没脸,没心没肺,不枉他妈自动退隐的一番心血。
迦兰脸色发白,双手握住兀自冒烟的火龙铳,保持着射击姿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