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七章 折腾
就是这位红颜多薄命,十年前蹊跷离职的晋王生母,真正的身份原来是红盟女谍。
这一次钱沛有了提防。他身形后翻越过椅背,提起椅子掷向云妃。
铁皮獒忠心护主,纵身扑向钱沛。钱沛一见恶狗扑来胆气尽泄,展开大风翼身速倍增往上飞腾,掠过先前撞开的破洞逃之夭夭,远远地听他大叫道:“老太婆,咱们后会有期!”
那边厉横远稍稍犹豫了会儿,放开钱沛警告道:“别耍花样,否则拿你喂狗!”
小花小草像是听懂了钱沛的话,先在废墟里转了一圈,然后撒腿往西飞奔。
他降落庄外,惊讶地发现拴在树桩上的小花小草不见了。这两个胆小鬼是逃跑了还是被人牵走宰了?钱沛围着光溜溜的树桩转了几圈,百思不得其解。
一阵沉默之后,余云烟低声道:“横远,你守在外面,让我和他单独说几句话。”
钱沛硬着头皮道:“我是楚宏图……舅舅王二麻,他临时有事来不了便求我暂时代理。”
可惜钱沛已经没空闲跟迦兰解释绑匪的规矩了,赶忙闪身躲避。
他紧紧贴住横梁,回答道:“大丈夫坐不改姓站不更名,红盟永安分舵舵主楚宏图便是!”奇怪的事发生了。刚才还镇定自若的财主老太,听到楚宏图的名字后,突然变了颜色,恭恭敬敬地欠身施礼道:“属下余云烟拜见楚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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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沛拍打拍打衣衫爬起身。余云烟道:“楚舵主,请坐。”
老苍头瞥了瞥正冲他呲牙咧嘴呼呼低吼的小花小草,不屑道:“这种草狗也好意思牵出来丢人现眼?”巴掌拍拍,从门缝里低头钻出一条小狗。这狗黑乎乎毛茸茸胖嘟嘟的特别可爱,活脱就那种最受贵妇钟爱的哈巴狗。比起小花小草来,简直不在一个等量级上。
眼熟啊眼熟……钱沛御风飞在高空,俯瞰整座白桦庄,却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来过这儿。他抬眼望向白桦庄四周的群山,黑黔黔突兀耸立,仿似一幅浑然天成的水墨画——《童山远眺图》!
这是一个年纪和老太太相仿的老财主,肥肥胖胖富态和善,可出手就要人命。
“唐王?”迦兰愕然看着钱沛,“你猜错了,要我除去太子的是晋王!”
大老婆,由贵妇转正,太子生母,病死。
就听迦兰问道:“叶罗呢?”
正因为不想去见公冶父子,所以绝对不能告诉你匣子在哪里!钱沛作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气道:“要匣子没有,要命有一条!”
钱沛还不至于笨到将自己的姓名来历老老实实交待的地步。可冒充谁好呢?原本莫大可是个挺不错的人选,可惜这家伙爱惜羽毛,心黑手辣,名誉损失费索价太高,惹了他实在不划算。钱沛想来想去,蓦然记起三年前自己在泰阳府认识的一位好朋友。
根据钱沛的记忆,公冶父子与他之间的对答合计不超过一百句,其中没哪句与这个叫余云烟的女人有关,奇怪也哉!他猛然想到那些藏在匣子里记满宫廷秘闻的奇怪字条,脑筋飞转道:“他什么都没说,只是交给我一只铁匣子。”
钱沛望着火海摇摇头,心中好不惋惜,烧了别人的棺材铺子不算,接着又烧了自己的地主大宅,云妃啊云妃,你何必那么着急下手呢?!
“我好不容易才约见到了唐王,要把刺杀太子的内幕告诉他。”迦兰回答说:“没想到那晚你来了!”
钱沛心里泛起一丝丝醋味,哼了声道:“等你回答完老子的问题再说。”
钱沛趁机推拔出天下宝刀,铿然架住斩落的紫金短刀。刹那之间,他和刺客打了个照脸。对方是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全身掩藏在黑色的衣衫里,脸型偏瘦面色苍白,眼神冷静得可怕,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正在捕食的猎豹。
“卑鄙?”钱沛一听就火了,“到底谁卑鄙?老子好心收留你,你却差点害死我!”
钱沛仰身躲过,刺客高高跃起凌空一刀斩落。钱沛横刀招架,巨大的冲击力压得他身子不住弯曲,后脑勺几乎贴到了地面。
“那楚河汉……”厉横远担忧问道。
钱沛满不在乎道:“你也不想想,有公冶父子的前车之鉴,老子再笨也不至于单枪匹马闯进庄里。实话告诉你,我二叔红盟盟主楚河汉就在庄外听信!他要老子当面问问你俩,想死想活?”
钱沛一愣,心道:“敢情红盟招人不论年纪,不论身份。老子胡说八道,居然蒙对了。”眼看老太太神情恭谨,微露惧色,钱沛暗松一口气,但财主老太没请他下来喝茶,钱沛只能大马金刀往横梁上一坐,摆出长官架势,问道:“是你杀了公冶子、公冶孙?”
但这点工夫已足够钱沛拔出插在背后的天下刀。“嚓!”乌光如虹,将五缕青丝流光斩断。云妃大吃一惊,青丝流光急速变招护住身前,以防钱沛反攻。
小花小草似是听懂钱沛所言,乖乖趴进草堆里,大气也不敢喘一口。钱沛对它们的反应甚为满意,心道:“看样子小花小草要找的便是这户人家了。”
迦兰微微冷笑道:“你该明白,知道太多未必是件好事。不过我愿意回答你的问题,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钱沛呼哧呼哧喘着粗气,问道:“暴风骤雨刀丁小泉,他不是你带来的杀手?”
正闹得不可开交之际,对面一栋人家的大宅门吱呀打开。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打从里头探出半截身子,盯着钱沛道:“你是干什么的?”
迦兰久久的静默,仰脸望着天上的月亮,轻轻道:“我配不上他了。”
钱沛心不在焉,回答道:“他为了帮我,受了点儿伤,眼下正在老子的府里休养。等伤好了,我就让他来找你?”
钱沛摔得晕头转向,刚抬起头想鲤鱼打挺东山再起,猛看见一双铜铃般的绿眼睛近在咫尺。
“追不上了,我们都看走了眼。他刚才故意隐藏实力被我们抓住,好从我口中套取情报。”云妃苦笑了声,松开厉横远的胳膊道:“立刻走,我们连夜搬家。”
庄子里住着几百户人家,天还没黑,大多人还在地里干农活,只有几条拴在院子里的看门狗,听到动静汪汪乱叫。
“你是谁?”发现家里屋梁上挂着个人,财主老太并未流露出惊慌害怕的神色。
一位玉清宗的顶尖人物,居然跟一个红盟老太婆一起住乡下,这中间肯定有鬼?
但这个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钱沛根本就来不及闪躲。他只来得及双掌外翻往上一顶,使出有史以来最难看最别扭的一招“天王托塔式”。
虽然没法看见身后人的神色变化,钱沛依旧能够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呼吸有那么一下顿止,然后才问道:“匣子在哪里?”
“呼——”血红色的狂飙从天而降。在佛堂顶上,还有另一个高手恭候。
小花小草一下子蔫了,“啊呜”夹起尾巴藏到钱沛身后,再也不敢露头。
钱沛差不多可以断定,匣子里装的那些情报,与这个老太婆有关,至少她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内容。难道说,她就是那个写情报给公冶父子的女人?
“谁让他们阴魂不散逼着我去见晋王?”老太太道:“想活命就把匣子交出来,不然我立刻送你去见公冶父子!”
再扭头看看,一团殷红色的血迹从刺客的胸口慢慢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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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儿子便是晋王。钱沛记得自己曾听过这么一句话:“你不可以轻视一个有孩子的女人,因为她首先是一位母亲。”
“那你的儿子……晋王,知不知道你还活着?”钱沛问。
“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迦兰道,“只有太子死了,他才能名正言顺的接掌太子党。难道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