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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1
老医生很快开了些温和的药方，想要尽量避免影响胎儿，让南北的身体好转。
“你很信佛？”
杜竟然一改平日的沉默，扯下毛巾，用枪抵着她的额头：“我做梦都想杀了你。”
尸骨无存。
他说：“你对我来说，从来都不代表畹町。我只认识，刚才欠我赌债的那个南北。”
“我们信上帝的人，都听过一句话‘joy may end in grief’，”他低下头，声音从牙缝里穿过来，恨意夹带着快意，解释给她听，“这句话的意思是：快乐至极，必生愁苦。南北小姐，我想，佛教里应该也有类似的话。”
有一点，她比他要强。
杜说的每个字，都直接砸到她心底，最深处。
他说的是中文。
简直太好了。
杜看他行动不便，放心不少，但仍很戒备地拿着枪，始终防范任何的意外。那个老年医生看起来是个华裔，他给南北搭脉后，用非常生疏的中文说：“先生，你太太，怀孕了。”
他烦躁地拍醒睡着的小姑娘，让她去找个医生。
杜莫名地笑了几声，南北忽然有些心慌。
“醒了？”杜走过来，弯腰去看她。
在黑暗中，他的声音像是深夜海岸上很细软的沙子，冰凉，却让人舒服惬意。有的时候很远，有的时候又很近。只可惜她睁不开眼，看不到他。
这么多天，南淮都因为他同时被多方追杀，而有恃无恐。合作这几年，杜太了解南淮这个人睚眦必报的本性，甚至不惜自损八百，也要十倍奉还。他曾经听过一个传闻，南淮用了十五年的时间，孤身一人，把所有当初涉及他父母死亡的人，一一杀掉。
心跳得极快，无数种猜想在脑中飞过，抓不住，乱了套。杜的声音非常配合，像是怕她看不懂一样，低声解释给她听：“那天，你在审讯室和我亲热的时候，程牧阳就在隔壁，你们就隔着一层玻璃，可惜你看不到他，他却能看到你。”
他紧紧地握住南北的脖颈，只要一只手，就能要了她的命。
南北的瞳孔，骤然一缩。
这是个任何人都不想为敌的男人。
杜开始并不以为意，甚至有些快意，可是在深夜时看到她竟然又开始不停流泪，身体温度始终烫得吓人，他终于开始坐立不安。南淮的条件，只有一个，要把南北完璧归赵，一根头发也不能少，那么杜的妻子和女儿就能顺利到达英国。
无论是哪个家族，他们最初的起源，都是为了守住一方土地上的人。他们从来不是为了侵占别人的土地，霸占别人的资源而存在。
她用余光看着他。
她看得忽然干呕起来。
可是杜的话，却仿佛一个大笑话，让她冷笑起来：“谁该下地狱？”
杜用枪挑起她的下巴，看着她因为干呕而布满泪水的眼睛，“他如果不是这么屠杀，我们就不会死这么多人，而我，也不会下令炸死他。轰的一声，我们的军火大亨，就没了。”
……
杜在她的目光下，竟然有一瞬的不确定。
她听着外边的热闹，有些为这个民族悲哀。
怀孕的南北，足够让南淮加快妥协。
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真的用她的命，换回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南北昏迷了一天一夜，被捆绑的地方，都出现了红疹。
她不知道这是哪里，不知道被杀的都是什么人，可她认识那个脚步不稳，低低弯着腰，握住短刀的人。
他说：“北北，我记性始终不错，这里一直记得你。”
从两个人再相逢开始，他的视线，就从未离开过她。
只不过，这时候的小姑娘，手里拿着一把枪。
南北是杜最大的筹码，他虽然恨之入骨，却也不能让她出事，还是非常听话地按照医生开的药方来给她服药。在两天后的深夜，南北终于有些清醒的意识。
他说：“这件事情结束，和我回莫斯科，好不好？”
到处都是鲜血。
他提到程牧阳，又莫名其妙说着“快乐至极，必生愁苦”，还有这种因为复仇而兴奋的笑，每个细节，都让她心惊胆战。他说程牧阳“在乎”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说？
“太太醒了？”老医生笑起来，“醒了好，应该活动活动，否则对胎儿不好。”
她的太阳穴被压得生疼，手脚都被绑着，完全没有招架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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