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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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一周，姚和姗都没怎么休息好。这倒不是为了探寻自己的梦想，而是先帮她三哥的梦想舍出了午休时间。

虽然姚和润游泳这事得到了全家人的支持，但毕竟一切还未成定数，他仍是不能在这一个月中落下学业，所以只能利用中午的时间抓紧练习。

在姚忠诚的多日努力下，厂里的游泳馆总算答应中午多开一个小时。这个时间段家家户户都在吃午饭，他恰好能在不大的泳池里没有阻碍地多游几个来回。

但如此一来，也就没了能帮他计时的热心人。

起初父母决定让姚和泰去帮他计时，但游泳这事太讲求分秒必争，他们这些小孩子又没有手表，姚和泰看着他哥游到终点，再抬头去看墙壁上的时钟，总是会慢那么一两秒。

无奈之下，只有麻烦离得最近的姚和姗，在中午放学后利用那一个小时帮他掐表。

这对她而言倒不是什么难事，凭借听觉的优势，只需要站在钟表下，心中默计秒针走过的次数，在见到她哥触壁的瞬间，便能恰时得出最终的时间。

近一周的练习下来，姚和润的确有了一些进步，但这可把姚和姗累得够呛，好不容易等到有天中午他学校有事不能练习，她才难得能在教室里小憩一会儿。

直到前排的桌角被人轻轻碰了一下，和地面擦出细微的响动，她猛然惊醒，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了一眼来人。

正是坐在她们身后，那个寡言少语的男生，曾友添。

对方见她瞬间直起身，有些慌张地连声嘟囔着对不起。她没有在意，轻声应了句没关系。近一个月来，她很少听到对方说话，偶尔被老师叫到回答问题时，也是语句简略，从不多说一个字。

直到晚自习前的吃饭时间，她在走廊中的时候，看着亮起的灯泡突然反应过来，开学第一天的晚上，从班主任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他说的也是这句话。

那天她虽然没有听清，却已经将这段声音留在了记忆中，当今日再次听清时，便由此唤醒了那时的印象。

她顿时心生疑惑，在那之前两人明明什么过节都没有，他好端端的干嘛突然和自己道歉。

疑问没有持续太久，两人便再次相遇。晚自习前，云霞选择回家吃饭，她则去了厂里的食堂。

等吃过晚饭，走到学校附近时，她再次听到了他的话声，这一次，竟是有些急切的争执。

她循声追去，终于在学校后门的施工处附近看到了他。

因为仍在施工的原因，这处鲜有行人来往，平日里学生也都常走正门，导致他和另外几人的交谈声格外清楚。

“这钱你们必须得给我！”

“你一个乡下来的还想问我们要钱？让你写几次作业是看得起你，别不知好歹！”

“你们不讲信用！先前都说好了，我”

“你什么？有本事告诉老师去，说不准哪天就把你赶回乡下去了！”

几人的哄笑声中，他苍白无力的蹩脚话音没有丝毫的力量。那些人懒得再听他辩驳，把他随手推在墙角，便嘲讽着走远了。

昏暗的路灯下，姚和姗在树影中看着他攥紧拳头的背影，心中荡起些莫名的情绪。

刚才的那几人她看了个大概，应当是隔壁班的几个男孩儿，仗着家庭背景经常惹是生非。

晚自习的铃声响起，他却置若罔闻，并没有走回校园的意思。她又在原地等了半晌，耳中再无同学的喧闹声时，见他仍滞在原处。

“他们欺负你？”她没有再继续等下去，穿过马路，走到他身后问道。

男孩一愣，聚拢的拳头缓缓展开，转过身来慌张地摇摇头。

他身形瘦削，双臂比姚和姗第一次见他时的小麦色稍淡了一些，几根青色的血管随着他的放松隐在其下。

姚和姗也没说话，蹲在地上捡起施工人员刨出来的一个土块儿，又在旁边寻了块儿石头。而后站起身，对着比她略高一些的曾友添比划道：

“这人呐，大多数都是看人下菜碟儿，这么一个土块儿，谁随手一捏，不都成了土渣么。但如果是这石头，大多数人都会避开不是么？”

“可我已经是个土块儿了，他们都看到了”他听懂了姚和姗的话，轻笑了一声，自嘲地摇摇头。

她没急着接话，又在微弱的光影下细细找寻了一番，不多时，拿起一个大些的土块儿，轻松地站起身，递到男孩手中。

“可他们不过看到你的表面，有些东西是可以隐藏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示意他手部加些力道。

虽然不明她的用意，但曾友添还是将左手使出些力气，手心的小块儿并没有变成黄沙从指缝流出，意料之外的感受到一丝硌硬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