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4、(2/2)

首发：~第5章 04、

怎么觉得，像逃也似的？

余程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可能不那么矜持。但她预想中顾方觉可能会有的反应，不会是这样，也不应该是这样。她真的可以说是拿出有生以来最大的勇气了，但顾方觉怎么有种避她如蛇蝎的感觉。难不成，自己表现地太露骨，让他手足无措了？毕竟，他们已经有好些年没见了。

只是，明明曾经更过分的人是他，怎么现在反倒端起来了？余程心里觉得有些可笑，但还是接受了这个答案。

算了算了，还是慢慢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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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拜醉酒所赐，余程睡得还算不错。第二天十分痛苦地从床上爬了起来，打扮了十分钟，出门上班去也。

果如她同顾方觉所说，余程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单位，打卡进办公室的时候，里面还只有小猫两三只呢。人少，固然跟余程早到有关系，但更重要的是她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做新闻的就不能老在办公室里待着。

余程调回总部之后，就在新闻中心下属一个《华夏时空》的子栏目《实事调查》就职。这是新闻中心的一个老牌子了。现下的传统媒体在新媒体的冲击之下，大多都是日渐式微。然而《实事调查》却凭借着其独特的选题和扎实的调查在众多栏目之中屹立不倒，这其中固然离不开所有记者和编导的努力，所以……余程能进这里压力这是很大的。

尤其是这还是余程主动要求来的，所以压力更大。

余程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小林趴在桌子上睡回笼觉，不由揣测她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昨晚出去嗨了。

“醒醒，陈主任来了。”

余程点点她的肩膀，吓唬她道，没想到小姑娘完全不吃她这一套，翻了个身继续睡不说，还冲她挥了挥手：“老陈早到了，还说等你来了让你去趟他的办公室呢。”

嗬！这下受惊的人换成余程了，她立马放下了包，整理了下仪容去了陈主任陈岩的办公室。走到半截想起什么，她又停下折回身拿上了去陇城采访的全部资料。

“进来。”

在余程敲了三下门之后，一道低沉的声音隔着厚实木板的门闷闷地传了出来，余程推门而入，在距离大班台恰到好处的位置，停了下来。

“陈主任。”余程跟陈岩打招呼。现下陈岩不光是他们《华夏时空》的总制片人，而且还是新闻中心的副主任，所以他手下的人一向以行政职务称呼他。陈岩自是不喜欢这一套，但也懒得纠正。

要说陈岩也是个奇人，本科学的是飞行器设计，毕业之后在哈飞工作了三年，然后转行到了总台新闻中心来。一开始没人看好他，可人硬凭着自己的一身本事，做出了《实事调查》这档总台排名第一的精品节目。大概也是出于此吧，在升任《华夏时空》这个大栏目的总制片人时，他也没舍得放下《实事调查》这档栏目，所以余程他们现在仍是向陈岩汇报。

“嗯，回来了？”陈岩抬头打量了下余程，说道，“这段时间……”

他是想问余程这段时间适应地如何，却不想余程会错了意，直接截断他的话头说：“陇城的采访资料我带过来了，其中有点儿问题，我向您汇报一下吧。”

陈岩沉默几秒。打断领导说话，这可不是个好习惯。但他也看出来了，余程有些紧张。他很明白余程为什么紧张，因为她进实事调查来的第一个工作任务就办砸了。

“行，说说吧。”陈岩摆出一个专注聆听的松散姿态，说道，“我听小林说，这次你们没拿东西回来。”

“是。”余程说，“但是是有原因的。”

“哦？”

余程这次去陇城，是为了做一个偏远山村留守女孩儿自杀案的选题。这件事刚发生的时候在网络上引起了巨大的轰动，偏远山村、留守女孩儿、喝农药、自杀。所有的这些词汇随便单拎一个出来都足够当一个新闻爆点了，更别说还扎堆出现在一件事里。

据一些知情者透露，女孩儿死前有被侵犯的痕迹，而侵犯她的对象，被怀疑为是她的老师。这样一来，似乎就为女孩儿的自杀找到了原因，不堪□□而死。然而这件事奇就奇在，在女孩儿死后，生前跟她玩儿的最好的一个男孩儿为了给她报仇，拿着一把刀去了老师家。但他砍杀的对象不是老师，而是老师刚刚成年的儿子。这次蓄意的谋杀因为男孩儿的慌乱没有成功，但男孩儿还是因为故意伤人被关进了看守所。而在这个男孩儿进去之后，男孩儿的亲弟，一个刚满十二岁的小男孩儿，也服毒自杀了。值得庆幸的是，最后被救回来了。

种种疑点表明，这个案子不如表面上那么简单。网络上的讨论已经白热化了，私底下《实事调查》栏目也抓紧跟进，准备做一期相关选题。这个任务交给了余程，拿到选题资料后，她就马不停蹄地奔向山村所在地陇城。没料到，扑了个空——这家父母连夜带着刚救回来的小儿子坐火车走了，去向无人可知。余程连在那里蹲守了一周，却都不见人回来。于是只得采访一些边边角角的人物，有所斩获，但不够时长做成一期节目。

“估计是去的人太多，这一家人吓怕了。本来一件跟他们全无干系的事，现在连接差点儿折进去两个孩子，还都是男孩儿，大人们承受不住也是应该的。”陈岩说着，看了眼窗外，“既然如此，那就先放放吧。再想做新闻，也不能逼迫当事人太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等过段时间再去，留了个线人在那边。”

余程说着，笑了笑。笑完，发现陈岩忽然调转过了目光，直盯着她。

余程被看得有些发毛，立刻抿住了唇，几秒后，说：“您找我有事吗？陈主任。”

“没什么。”陈岩说，“就是想问问你这几天适应的如何。我听港城你的老上司李潇说，是你强烈要求到《华夏时空》来的，方便问下缘由吗？”顿了下，“抱歉，这应该是你第一天过来就该了解的，虽然我当时出差在外已经委托了张数，但我还是想亲自听你谈一谈。”

余程没想到这个早已被自己应付过去的问题又被陈岩一个回旋镖扎了回来，受宠若惊地同时，又感到有些犯难。她当时是怎么答的来着？要是私下里陈主任和张数张副主任对答案发现她答的不一致怎么办？会不会怀疑她的居心？

“就是想做新闻，想做调查性报道。”余程说，说完之后估计觉得这个答案太老套，估计陈岩已经听过了不少，于是又加了句，“我对事实的真相感兴趣。”

加完之后暗自后悔，因为总觉得后面这句更陈词滥调。

果然，陈岩听完之后就笑了，说：“挺好，那我们这里应该能满足你。”

余程：“……”

“出去忙吧。”陈岩说完，神情忽然变得严肃，“反正不管你说什么，我要看的，只是结果。”

余程：“……是。”

回到自己的工位上，看着那一层薄薄的灰，余程有些心累，因为感觉陈岩不太好对付。但看着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她又一点一点打起了精神。既来之则安之，反正她来这里，也不单纯是为了工作。

余程心里清楚，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