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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十七章:四宫困龙(上)
妖女口中真气凝聚,喝声震天。一条足有碗口粗的腿,猛然踏地,地裂、石碎、沙土飞扬,沙土中,一拳携无俦罡劲,朝杨羽清右胸奔去。若是杨羽清执意取妖童性命,势必硬承妖女铁拳,怕是要一拳透胸,绝命当场。
杨羽清并非轻贱性命之辈,亦不会在此舍生忘死。不做他想,提掌便是“碧澜烟手”。倚鹤楼绝技一出,霎时左掌凝青碧颜色,飘忽若雾,在雾气腾腾中,双指反扣妖女手腕“大陵穴”。“大陵穴”属十二正经中手厥阴心包经,上接足少阴肾经于胸,下接手少阳三焦经于指。杨羽清自问,即便妖女修得一身铜筋铁骨,一但为“大陵穴”受制,足以废去她整条手臂。
妖女招式大开大阖,有攻无守,若是单打独斗,只此以柔克刚一着,杨羽清已立不败之地。但妖童妖女素来同进退、共生死,配合默契无间。眼见妖女重创在即,妖童手腕速翻,以线操剑,天光云影朝杨羽清背心连刺,既是解围,也是取命。生死取舍,杨羽清不做思量,一招“苏秦背剑”,尽挡杀招。
便在天光云影、云破月交锋一瞬,蓦然一道银光划入战团。银光破风而来,与鱼线一触即分。只是一瞬,本是百转千柔万绕的鱼线,顿失三分气。“嗡”得一声,银光被鱼线荡开,斜插入梁,赫然是一柄飞刀,一柄寻常得不能再寻常的飞刀。
“是你!”
妖童神色巨变。飞刀寻常,施展飞刀的人却极不寻常。以线操剑,如臂运剑,其中所含真力,岂是普通?仅此一刀,便破此气机,发招者何人,妖童岂能不知?不及再说,杨羽清已欺身而上,一掌提势,纳风云、吐八方,山岳激荡,正是“乾龙撼神岳”。乾者,为上、为天、为阳、为刚。一掌出,似苍龙破关啸八荒,未即身,滂沱掌力已将妖女逼退数步。
掌出一半,杨羽清真气流转,云破月连缠带卸,从鱼线中挑出天光云影,纵身一跃,天光云影在握。
另一端,战局变动,金笑开双掌现迷踪,重重蛇形虚影中,骈指一弹钩身,“铮”然声响,二人各自退步。
一家酒肆,两端战团,五方高手,目光所向,尽在门外。门外,一条漆黑身影,长身而立。打理得细致整洁的青丝下,是一张无悲无喜不着情感的脸颊。腰间,一块非金非木的乌黑令牌上,以金漆描绘出一个“六”字。
“屠奉六,去而复返,这便是你说的‘不熟’么”。说话的是铁离别,沙哑的声音,满是忿恨,似是怒上极端的野兽,随时要扑将过去以命相搏。而被杨羽清掌风扫中的妖女目眦欲裂,“呸”出一口血水,重新把妖童放上肩头,一手抓起手臂粗的麻花辫,朝身后甩去。妖童伸手在妖女另一肩头按了按,双眼眯成一条线:“六公子出手解围,不知传到判官耳中会是如何?”
屠奉六神色不动,眼中一冷:“杨羽清和金笑开之生死与本公子何干?不过你手中的动尤线,却勾起本公子的兴趣。”
说着,一只葱白玉指伸了出来:“你自己奉上,还是本公子亲自来取。”
“好蹩脚的理由。”
妖童讥笑道:“你若要,自己来拿。”
声音一落,妖女抓起木桌便朝屠奉六砸去,随即抽身急退,扭头挥辫,以辫为鞭,砸开窗户,带着妖童一并跃出。
杨羽清一步斜踏,云破月愤然斩出,直将木桌一剑劈开,妖童妖女已然不见身影。
“铁离别,如今以一敌三,你还要打么。”
金笑开眼中精光流转,从怀中取出一粒槟榔丢入口中,甚是得意。
“动尤线不在,你们好自为之。”
屠奉六狠狠砸了金笑开一眼,抬脚把凳子挑到身前,大马金刀般坐下:“掌柜、小二,一共三条人命。铁离别,如今你以一敌三,若是活得下来,大内七屠自当再与你计较。”
铁离别凶目环视,屠奉六正坐大门,金笑开、杨羽清呈左右夹攻之势,不由冷笑:“好好好,今日我铁离别认栽。”
双足一点,如鲤鱼打挺、鹞子翻身,从妖女砸烂的窗户跳出。
铁离别方才离去,金笑开当先一步,冲到后厨,入眼所见,果如屠奉六所言,三条冰冷的尸体横在眼前。杨羽清随后而至,见状,亦不由心中生寒,更生愧疚。这铁离别、妖童妖女本是为自己而来,如今掌柜、小二却遭无妄之灾,这铁离别之手段何其残忍。
二人无言,默默将尸体搬至酒肆后的空地上,好生埋葬。不知三人名姓,只得以立上无字碑。人不染红尘,红尘自染人。本是武林厮杀外的百姓,如今化作恩怨中的残魂,杨羽清心神动荡,竟萌生一丝退意。或许,当如父亲一般,远遁武林。只是葬火未灭、匿剑未除,又何其不甘?
沉默无言,二人回到客栈。屠奉六依旧静静做在桌前,捏着一粒花生丢入口中,好像这一番变故,于她而言从未发生一般。也不打招呼,二人径直从屠奉六身侧走过,才走出大门,便听屠奉六在身后叫唤:“虽说施恩不望报,但难道一声感谢也说不得么。”
说话间,屠奉六身影一动,如松柏一般站在杨羽清面前,一张毫无情感的脸上,一对点漆也似的眸子,直勾勾盯着杨羽清。
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杨羽清心知,眼前的屠奉六,依旧用着面具示人,一如太原相遇时那般,只是淡漠的语气,又是那般陌生。深吸口气:“多……”
尚未说话,已被屠奉六打断:“孟常轲身在何处?”
一步逼近,相距不过咫尺。旁人或许不知,杨羽清却是清清楚楚见过屠奉六的女儿身,一时幽兰般的处子香气钻入鼻中,只觉心头一跳,连忙故作镇定,往后退步:“岳阳城前一别,再未相见,孟兄身在何处,请恕在下不知。”
“往何方去?”
顾不得男女有别,或是从未将自己当过女子,屠奉六再近一步,贴得杨羽清更近几分。话音起伏,却是强压心绪波动。
“岳阳城以西。”
早在洞庭湖一役,杨羽清已看出此女与孟常轲关系匪浅,索性也不隐瞒。
得到答案,屠奉六从马厩中牵过白马,一个翻身,干净利落:“你我恩怨已尽,下次见面,你是天玄教宗宗主,我是大内七屠,我不会留手。”
不等杨羽清作何反应,双腿一夹马腹,带起黄尘滚滚而去。
“被此女惦记上,杨兄可要小心了。”
金笑开笑着打趣,跃上马背:“再不动身,今夜怕是要露宿野外了。”
见杨羽清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金笑开耸了耸肩:“区区易容术,岂能瞒过金某双眼。”
“呵。”
杨羽清摇了摇头,心中郁结,此刻消散不少。
幽幽火烛,在空洞的大殿中,宛如鬼火二三点。烛火旁,隐藏在黑衣中人的负手而立,不怒自威。星目流转,眼光在武林七残、铁离别、妖童妖女身上一一扫过,冷笑道:“好啊,我匿剑宗十大高手出阵,竟然拿不下一个杨羽清。究竟是杨羽清武艺超绝,还是你们力有不逮。”
本是杀人如麻的十人,此刻并排跪下,俯首之态,何其虔诚,何其畏惧。武林七残早已哑了喉咙,只字不发,将身子匐得更低。倒是铁离别微微抬头:“有金笑开相助,更有屠奉六从旁策应,所以……”
“失败便是失败,何须再找借口!”
黑衣人怒喝一声,惊得十人连连磕头,直将额头磕得满是殷红。
黑衣人不耐烦得挥了挥手:“罢了,退下吧。”
十人如蒙大赦,战战兢兢退出大殿。
“左护法好大的威风,”听得一声慨然大笑,一人踱步而来,目光却丝毫不在十人身上停留片刻。待得十人从殿内完全退出,又笑道:“如此结局,左护法不是早有所料么,何必再责怪他人。”
看见来人,黑衣人不怒反笑,双手一拱:“让策士见笑了。”
“哈哈哈,”一窥江山大笑三声,绕过黑衣人,坐在暗黑中一张肉眼难见的长椅上:“七残也好,妖童妖女也罢,不过布局中的一环,也是引出杨羽清援手的一环。杀着未现,静待结果便是。”
“果然何事也瞒不过策士。”
黑衣人道:“依策士所见,后续该当如何?”
一窥江山轻叹一声:“汝心有定计,何须问吾?”
话锋一转,又道:“昔日吾往西域,曾遇狼群。狼王凶恶,身侧有狈谋划,身前有群狼相助,是以攻无不克。若是狼王没了狈,没了群狼,失了爪牙,狼王还是狼王么?”
“可惜,杨羽清并非是狼,而是身负《星魔阵》与‘炼体卷’的龙。”
黑衣人故作苦恼:“如此看来,岂非耐他不得?”
“龙?”
一窥江山冷冷哼道:“跃过龙门方为龙,跃不过便是虫。吾的那位好师兄啊,一心欲以九龙破局,吾便要斩龙。此局,吾不会败”说到后来,声音逐渐狰狞,已然分不清究竟是说与何人听。
行行复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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