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发:~第八章 问我人头值几何
裴镌打了个哈哈道:“叶罗兄,你百里相送足见盛情。不是有那么两句诗么:关洛江水深千尺,不及叶罗送我情。”
裴镌有“鬼狱真罡”护身,情况稍好一点儿,但七经八脉仍旧伤了三条。
翟臻拍拍他的肩膀刚要说话,两道浓眉却蓦然往上微跳,目光朝裴镌身后望去。
裴镌苦笑道:“真不骗,她回南疆了。不信你可以回去找她。”
这时候只要在大街上溜达一圈,随时随地都能听到各种不同版本在流传。
“什么?”叶罗大吃一惊,继而冷冷道:“少来了,你的鬼话我已经听得太多。”
生死关头裴镌也豁了出去,双手夹着乌金短刀以刀柄直捣叶罗眉心。
裴镌顿时一个头比两个头大,很想丢下坐骑御风逃走,转念一想:“老子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况且等回返南疆,早晚会晓得迦兰活得好好的。”
“三颗元功丹,二十斤雪玛瑙。”斩断天的身躯还在冉冉升起,很显然他不习惯居人之下。“我原本以为这价钱差不多,现在才知道要得太少了。”
“姓裴,别跟我耍滑头!”石冠达气急败坏道:“我得到可靠情报,明玉坊的翟臻有庇护钦犯的重大嫌疑!我怀疑这艘船上有在逃的朝廷叛逆!”
想想这家伙是钦差,又是前往北疆送死的,镇守北城门的守备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明玉坊的车辆象征性地检查了一下即予放行。
石冠达慢慢回过味来,不禁小脸发白道:“我、我只是想捉拿……”
裴镌假意推辞了几下,将银票笑纳入袖。见裴镌收了银票,石冠达彻底放心,率领金吾卫原路折返,以免夜长梦多。
“捉拿反贼对不对?”裴镌看透了石冠达外强中干的草包本质,“你尽忠职守,立功心切是好的,但国法无情军令如山,恐怕令尊也爱莫能助啊。何况他和曾神权毕竟是亲戚,有多少人想找机会落井下石呢!”
寻思之际,叶罗来到近前勒住坐骑,冷笑道:“你不打招呼就想走?”
更难玩的是斩断天迫入他体内的“灭绝魔气”所带来的可怕内伤。
“是飞天的操作手册。”翟臻回答说:“煜颐一共制造了两架飞天,分别取名‘天长’、‘地老’。此去北疆,或许用得着它。”
“不麻烦!”石冠达一记狞笑,回头喝令道:“王文礼,出列!”
石冠达怔怔道:“裴……叔叔,您的意思是这小子在拿假话哄我?”
“大红大紫掌?”裴镌双掌飞快地在身前接连画出七道紫色弧光迎向魔掌。
翟臻笑了笑,从袖口里取出一本小册子递给裴镌道:“作为感谢,这个送给你。”
“砰!”又是一记爆响,但这回却是裴镌重重摔进了冰冷的江水里。
斩断天愣了愣,裴镌已经很大方地掏出个黑乎乎物事抛过来道:“这是定金!”
“铿!”两件同样是用天下至刚至强的乌金锻铸而成的绝兵迎头激撞,迸溅出的光花照亮了黑黔黔的江底。不可言喻的巨大冲击力以裴镌和斩断天为圆心迸绽开来,磅礴波澜冲天激射,宽阔奔涌的江面就似煮的沸腾。
裴镌着恼道:“还有完没完,还真当自己是盖世高手?老子就算站在这儿不动,让你连砍三刀,也休想伤到我一根汗毛!”
这下石冠达吓得不轻,裴镌趁热打铁亮出一块御赐金牌道:“认识上面的字不?”
“真的?”叶罗唇角流露出一丝冷笑,“那也不用三刀,一刀就够了!”
“有道理!”裴镌大有同感,“老子的脑袋可是无价之宝,是谁恁小气?”
石冠达一凛道:“他是我昨晚抓获一个叛军余孽,前些日子跟随罗步思一块儿混进了城里。正是他告诉我:罗步思救了曾蕴嘉,有可能藏匿在明玉坊总号。”
“意思就是说拿着这块王命金牌的人就如同陛下亲临,不管遇见什么事怎么占便宜就怎么干。”裴镌谆谆教诲道:“刚才那一巴掌算不算便宜小子了?”
裴镌摇头道:“到底是吃了不读书的亏。让老子替你补上一堂地理课:顺风渡距离永安城七十里,隶属义安县,已不属于京师辖地!金吾卫戍守京城,未得陛下旨意不得擅出永安城半步,违令者以叛逆论处杀无赦。小朋友,你过界了!”
“啵啵啵——”一连串爆响,叶罗的左掌势不可挡震碎七道弧光“啪”地击在裴镌的屁股上。裴镌闷哼飞出,衣衫着火发出刺鼻的焦糊味道。
“请饭?”裴镌一脸恍然大悟,“敢情你是想为老子摆酒壮行啊,免了免了!”
裴镌叹了口气道:“叶罗兄,如果我告诉你其实迦兰并没有死呢?”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鼓荡江面上空,裴镌私家珍藏的云中雷应声爆炸。
一股庞大可怕的杀气瞬间笼罩裴镌全身,像千万根冰针刺入肌体。空中的刀影变幻莫测,好似千百道惊涛骇浪汇聚而成的大江澎湃涌来!
石冠达眼中凶光闪动,咬牙切齿道:“这杂种,差点害死小爷!”
使节团在前,明玉坊车队在后,浩浩荡荡驶出永安城一路向北而去。
“没关系,杀了你再夺宝,我还有得赚。”斩断天狞笑。
由于重任在肩,裴大使不敢懈怠,以每个时辰行出十里地的超常速度向北方急进。
石冠达被打傻了,手捂腮帮子在原地连转两圈才站稳脚跟,惊怒交集道:“你敢打我,我爹可是户部尚书石思远!”
“你姥姥——”他一声呻|吟,身形从坐起上斜斜朝后飞起,根本没时间拔刀。
好吧,世上从来就没什么救世主,靠天靠地靠人靠鬼都不如靠自己。裴镌握紧天下刀流转鬼狱真罡平复体内伤处伤处,将目光投向江面。
石冠达点点头,裴镌怜悯地瞧着他道:“往后遇事多动动脑筋,别再教人骗了。”
“胡说八道!”逃亡途中某唐王旧部属获悉噩耗,不由悲愤欲绝:“唐王殿下乃珍惜生命之人,连御医扎针都怕疼,怎么可能用筷子自杀?这是阴谋,是卑鄙无耻的政治阴谋!”
裴镌明白火候到了,故意皱眉道:“他没跟着你一起出城吧,否则多少是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