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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第八章 问我人头值几何
远远地，他就看到新近升任金吾卫校尉石冠达率着百多名部下追了过来。
“停船，快停船！”身后传来石冠达吁吁带喘的喊声，一百多金吾卫气势汹汹赶到渡口，大船却早已顺风顺水地驶入江中。
裴镌借助乌金魔锥上涌来的巨力再次疾退，双手打出一大把蛇形锥。
古聚机暗自犯了嘀咕：裴爵爷不会是想来个金蝉脱壳，脚底抹油吧？但想归想，却不敢说出来。人家是忠良之后，自个儿是大魏降臣；人家是红得发紫的武阳公，自个儿黑不溜秋寄人篱下，这当中的距离天差地远，瞎子都看得出来。
裴镌站在渡口边目送大船走远，挥手向翟臻作别，也是在向曾蕴嘉作别。
不需要半天的工夫，唐王在诏狱中负罪自杀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全城。
官方对唐王的死因始终保持罕见的沉默，无形中更助长了人们猜疑的兴趣。
两名金吾卫上前搬起王文礼的尸首丢进江里。石冠达将剑还鞘，裴镌赞道：“干净利落，真像个带兵打仗的将军！”
“咦？”叶罗微微一怔，灵觉犹如无形的雷达波纹迅速扩散向四面八方。
“裴镌，快下令让大船停下，我要检查！”石冠达跳下马，来到裴镌身前。
恶战到这时候，他已经明白眼前的对手绝非叶罗，而是山中老人斩断天的“万法造化”变身。但斩断天刚才用那柄乌金短刀却切切实实是自己送给叶罗的。如今刀在人不在，叶罗十有八九凶多吉少了。
石冠达恼羞成怒道：“我看是你想造反！来人，抓住裴镌，天塌下来由我爹顶着！”
“可能有麻烦。”翟臻瞟了瞟正在解缆的大船，低声道。
“慢着，反正你一样是做没本生意，不如咱们也谈笔交易如何？”裴镌说道：“我出两倍的价钱，你替我杀一个人。放心，这家伙不难杀，只要你手起刀……锥落，立马就有钱进账。”
石冠达大喜过望，连声道：“裴叔叔放心，他们都是我的亲信，绝不会走漏消息！”
“嚓！”刀锋破开护体罡气，从裴镌左肩往下直抵右腰，拉出一条美丽鲜艳大弧线。
裴镌忍疼后翻，刚准备召出灵奴替自己消灾挡难，叶罗的左掌又到了。
石冠达险些瘫软到地上，结结巴巴道：“裴爵爷，裴大人……裴叔叔——求你念在和家父的交情上，大人不计小人过，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您老人家的好处！”
“你对他用刑了对不对？”裴镌道：“他熬刑不过，也就只能胡乱攀咬了。曾神权是谁杀的，你应该听说过吧？我是明玉坊的大掌柜，你也总该晓得吧？”
石冠达傻傻地看了看四周，回答道：“这里是顺风渡，那又如何？”
翟臻心领神会道：“好，你小心些，咱们北疆再见！”跳上甲板下令开船。
“认识，”石冠达茫然点头，咽了口唾沫念道：“如朕亲临，便宜行事……”
石冠达一时语塞，裴镌脸色愈加阴冷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说实话心里头郁闷与愤怒丝毫不亚于裴镌。山中派的刺杀术讲究一击必中，可现在都多少击了，裴镌依然张牙舞爪，像只刚从江里捞起来的大虾。
斩断天半秃脑袋从动荡江面下缓缓冒出，然后是他的身体和一双乌金魔锥。
“要不是看在石尚书的面子上，老子早就把你丢进江里喂王八了！”裴镌恶狠狠道：“我身负皇命北上出使，你率兵拦截就是造反！”
“亏你能想到把人装进箱子带出城外的办法。”事情办妥，他不忘顺带夸奖裴镌。
他的话音落下，不等裴镌有所回应，手中的乌金短刀便如疾风闪电般劈出！
无奈那二十多辆满载民脂民膏的马车很不给力，越走越慢渐渐跟不上使团的速度。裴镌甚为恼怒，吩咐副使古聚机古大人率领使团快马先行，自己则带着车队改走水道，二十天后在燕云郡的榆树关汇合。
石冠达方始醒悟到裴镌的“用心良苦”，愈加感激道：“都是小侄不懂事。”掏出张银票双手送给裴镌道：“这点盘缠不成敬意，请裴叔叔一定要收下。”
裴镌语重心长道：“人为了活命什么事干不出来，他的话你也能信？”
“多谢！”翟臻收起关防文书。有了这家伙，暗藏着罗步思、曾蕴嘉等人的大船一路往北通行无阻，很快就能够脱离险境。
还有人说唐王是多行不义必自毙，遭了报应：他喝水噎死，睡觉闷死，走路摔死，咳嗽呛死，流泪淹死，被蜡烛烧死，被叶子砸死，又或心肌梗塞突发不幸病死……人人都说得活灵活现，死因也千奇百怪不一而足。总之唐王殿下生前坏事做绝，尽管陛下仍想放他一条生路，可老天爷早已看不下去，最终气数已尽衰死的。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重重抽在石冠达的面颊上，他的脸瞬间变得更红了。
南面的官道上尘土飞扬，蹄声如雷，至少有上百骑人马正风驰电掣向渡口赶来。
叶罗双臂运功将乌金魔锥猛往外推，身躯向下急坠。天下刀光芒如虹斜向掠过叶罗的头顶，削去他一大片乌发。
“裴镌！”见裴镌装疯卖傻，大船越开越远，石冠达脸孔涨红，叫道：“你——”
裴镌率车队折向西北，速度骤然加快，不到半个时辰便抵达顺风渡。
他连捱斩断天一刀一掌一锥，身体里的零部件差点散架，一条左胳膊几乎不能动弹，反倒是伤口几近麻木使得痛感减轻了许多。
裴镌嘿然道：“真是贼喊捉贼。当今陛下贵为天子你却想让天塌下来，居心可诛！”
面对臣子们的殷切期望，陛下深受感动。他擦干眼泪，振奋精神，正打算发表一篇激动人心的即兴演说，坏消息却再次传来——车骑将军白日寒宣布拥立流亡北疆的先帝禹龙勋长子禹耀祖为帝，竖起靖难大旗要南下讨贼！
这不是贼喊捉贼吗？所有人都愤怒了。德高望重的戚封侯第一个站出来义愤填膺地表态说，坚决拥护禹龙宣皇帝的正确领导，与分裂分子势不两立；丞相叶慧山也慷慨激昂地表示要紧紧团结在禹龙宣皇帝的周围，一颗红心永不退色！
“你杀了我能拿到多少钱？”裴镌争取每一点恢复身体机能时间。
裴镌痛苦地发现，他的整只左掌似乎预先在汽油里浸泡过，燃起熊熊紫色火焰，完全不给自己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直袭小腹。
好不容易出了一口鸟气，裴镌天下刀得理不饶人追杀叶罗脖颈。
于是朝廷重臣们不约而同入宫觐见，向刚刚失去几乎所有亲人的陛下致以最亲切最真诚的问候与安慰，并恳切希望他能化悲痛为力量，领导大楚臣民继往开来，驱除鞑虏平定叛乱，共同建设和美家园，以慰先帝在天之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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