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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2
她登船是个意外，参与这次的事情也是个意外，所有人都默认畹町的南氏不会出现。所以，当她和程牧阳出现在码头，除了深知内幕的人，都以为她不过是程牧阳的女人，那个莫斯科战争之王的某个女人。
女人微微笑着，柔声说：“周生老先生这次特意交代过，这艘游轮上因为有贵客的忌讳，不允许有任何的见红冲喜。我们有我们自己的规矩，如果有人不能接受，只能请先生下船了。”
她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人听得懂，这个小女孩只是在念着经文，她几近全|裸，暴露在众人的目光下，却在念着经文。
程牧阳伸手，按住她放在赌桌上的手，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越欠越多了，怎么办？”
大片大片的白光，从吴成品的眼前掠过。咽喉要道被人拿捏着，稍稍用力，就是窒息。
是程牧阳。
“为什么？”
他的刀尖就对着她的心窝，伸出手臂就能刺入的距离。
在他们低声交流的时候，那个吴家的小少爷，已经站在女孩子面前，让身后的人抱起小女孩。小小的一个身子，被人夹住腋窝如此抱着，竟单薄得像个破布娃娃。
细微的缅甸语，从那个小女孩的嘴里呢喃而出。
“缅甸，”她专心看着庄家轻摇着青花瓷碟，判断自己的输赢，“他们是非常信佛教的国家，你如果去过，就会明白，这是他们最真心的祝福。”
她转过来，虽然是回答沈家明的问题，却是在看着程牧阳的眼睛：“不要开枪。”
比起两年前的压制，此时他才知道死亡并不神秘。
她轻声用缅甸语，说：“不要怕，我是南北。”
程牧阳颔首：“你哥哥和那些反政府武装称兄道弟，而为你查封赌场的，却是缅甸政府。”
“你不该在赌场开枪，而且是亲手开枪。这不值得，扔给任何一个人去处理都可以，却不该是你开枪。”
他做得太坦然，借口也太巧妙。
她漆黑的眼睛里，平静得不真实：“当初，在边境线上有十几个家族，为什么现在只有四个？”她又走近一步，用两根手指捏住他的刀刃，“因为中国人总是迷信一些数字，比如4，比如9，所以我们自我淘汰，胜者为王，败者灭门，最后只剩了四个姓氏。就这么简单，”话没有说完，吴成品的右脸又挨了重重的一记耳光，“所以，不要以为，你能挑衅我们。”
吴成品余光看到她，手里的动作终于停下来。他丝毫都不意外。
吴成品舔着自己的嘴唇，手腕已经翻下来，刀锋向下。
他更不知道的是，一星期后，她就要离开他，回到畹町。
“感谢我，她说佛祖会保佑我。”
迅速有人移走了尸体和伤者，几个穿着旗袍的女孩子，侧身坐在地板上，很娴熟地擦洗血迹。小小的波折，反倒让所有人都赌性大发。
“见红冲喜？”吴成品也在笑着，用右手扯下了小姑娘的破布裙子，“她是我女朋友，小女朋友。”然后，是上衣。
所有人都是悄无声息地举枪，除了上膛和瞄准，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南北轻轻蹙起眉，很快又舒展开。
她的身子，和抱着小姑娘的两个男人，刚好挡住了吴成品的所有要害。可就在沈家明冲出去的时候，吴成品已经动手了。
“赌债肉偿呗，”南北故意说得轻佻，挥手对那个庄家说，“让我们休息一会儿。”
她和程牧阳单开了一桌，两个人在珠帘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程牧阳像是笑了，手指已经扣住了扳机。
南北却看都不看那刀，扬手就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在迈扎央，你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人，知道我忌讳什么。”
他示意掷骰子的庄家开局，随口道：“我一直认为，我很了解你。”
此时，所有的珠帘都已被人掀开，那些端着酒水和熏香游走的女孩子，也都停步，让开了那个矛盾的集中地。
“北北，”沈家明捏着几乎要燃尽的烟，曲指弹进了烟灰缸里，“这船上不能有人命。”如果可能，尽量不要在周生家的游轮上闹出人命，这是客人的礼仪。
刀锋阴冷，直奔南北的后心。
南北从他的手里，拿过一个筹码下注：“最后发现，你根本就不认识我？记得我说过，小时候经常去抓豚尾猴吗？能抓猴子的人，腰身都足够软。其实我真的会的不多，真的不多。”她抿起嘴巴，歪着头笑起来，“我哥哥才厉害，他只要照着你的鼻梁打一拳，就会把骨头碎片推进你的头颅，手法，完全像个艺术家。”
她本想要拿他的本钱，给自己赢回一些，却不料竟然又是他赢。
沈家明原本是笑着的，看到她转过来，脸色却骤然变了。
“有几年了？”南北把视线移到他身上，“两年？两年前，我们在迈扎央见过。”
幸好，没有任何骨折。
可那样虔诚的话，用他的声音说出来，却是百转千回，有着蛊惑人心的性感。
只有两个人单独在一起，他才会这个样子，说这种话。
女人没想到，会有人有这种要求：“有，有是有，可是这里是不允许——”
他两根手指捏起那惨白惨白的小脸：“不要跑，一会儿有你舒服的时候。”说着话，伸手召来了一个年纪大些的赌场招待，“这里有没有包房？”
不得不承认，对于赌徒来说，见血绝对能够让所有人忘了人性，沉浸在一念天堂、一念地狱的赌桌上，沉浸在青花瓷碟里那对上下翻飞的骰子里。
她穿过一道道珠帘的隔间，暧昧不明的光线落在她身上，走近了，吴成品身边的人才都退了开。吴成品手里已经握着把压衣刀，暗银色的刀身，在一寸寸割着女孩身上最后的布料。
他笑：“在担心我？”
可最后，却是程牧阳将这恩怨，全盘接到了自己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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